魏淳撑着身子去了一趟东苑,站在门口好一会才见到了咏阳郡主,坐下咳嗽了好一会才缓和了,身子骨太单薄了,一阵风就能刮跑。
“大嫂处境艰难,我也不该这个时候开口。”魏淳低着头情绪有些沉。
咏阳郡主摆摆手,“无妨,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恳请大嫂把八丫头一并带走,将来不必让大嫂出嫁妆,只要给她找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就成。”
提起这个,咏阳郡主一点也不意外,沉默了片刻,“八丫头是个好孩子,只是三弟妹未必会放手,而且八丫头自己也未必和我一块离开。”
“这件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给八丫头一份断绝书,以后就听大嫂一人安排。”魏淳说到激动的地方还咳嗽了好几声,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而显得泛红。
咏阳郡主点点头,“让她回去准备吧。”
“多谢大嫂!”魏淳起身,冲着咏阳郡主鞠躬,咏阳郡主摆摆手,望着魏淳眼中尽是惋惜,连魏怀瑾都夸过魏淳聪慧,将来必有大用,只可惜被人算计,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骨,苟延残喘。
“卉菊,送三爷回去。”
魏淳笑了笑,“不必麻烦卉菊姑娘了,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
看着魏淳单薄瘦弱的身子离开的背影,魏姎上前拉住了咏阳郡主,“若是当初继承的是三叔该多好。”
“这你就错了,你三叔可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也走不到那一步。”
魏姎恍然一笑,“这倒是,也不是人人都像二叔那样卑鄙无耻,踩着亲人往上爬,母亲,八姐姐真的愿意和咱们一块走吗?”
“等着瞧吧。”
咏阳郡主也不好下决定,如果魏娴不顾一切的就跟她走了,那咏阳郡主势必要轻视她几分。
在临走前的前一晚,魏娴亲自来了一趟,跪在了咏阳郡主面前,咏阳郡主眼皮一挑,“你这是做什么?”
“求大伯母帮三房离开魏家。”
“可你父亲不见得愿意离开,你来求又有什么用?”
魏娴摇头,“父亲一定愿意离开,只是被逼无奈,这辈子总觉得欠了我母亲的,不好撅了我母亲的要求,我母亲又是个心软的,贪恋权势,可若留下,三房绝无出头之日。”
“若是离开南阳侯府,三房可能会穷困潦倒,远没有如今这样快活,你也愿意吗?”
“父亲若是离开南阳侯府能多活几年,若能外放,侄女感激不尽。”魏娴想了一夜,想出了这个办法。
咏阳郡主诧异的看向了魏娴,“只要你点头,我可以收你做义女,将你过继到我膝下,将你带出府……”
“多谢大伯母好意,侄女父母双全,并不想骨肉分离,我母亲只是一时的执着,早晚有一日会醒悟。”
话落,咏阳郡主伸手扶起了魏娴,“你是个看的开的,将来你母亲会感激有你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女儿,魏家没出阁的女儿一共也没几个了,将来还要互相帮衬的,说谢就见外了,你回去吧,外放的事我记着了。”
魏娴感激涕零,一而再的道谢。
“呦,这不是八姐姐吗,八姐姐怎么回来了,没跟着大伯母一块离开吗?”魏芊站在门槛上,阴阳怪气的笑着说。
魏娴眼眶发红,没理会魏芊。
“贱骨头,放着好好的福气不享,偏要去看人脸色。”魏芊看不惯魏娴这幅姿态,每次吵架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恨不得和魏娴吵起来。
“九妹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是你长姐,你这幅姿态对待长姐,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小心落了个坏名声。”
魏娴掐住了魏芊的命脉,魏芊一下子就熄火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好气的瞪了眼魏娴。
“少摆架子,不过比我大了一刻钟罢了。”
“不管大多少,我就是魏家八小姐,你是九小姐,这一辈子都要叫一声姐姐!”魏娴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失望的,自私自利,只顾眼前,根本不顾全大局。
魏芊哼了哼,扭头就走。
腊月二十八这日,大房搬了新家,新院子离南阳侯府有些路程,在正阳街的中间位置,位置好,环境也不错,之前是一户罪臣家,被抄家充公后又卖了,花了咏阳郡主足足三十五万两银子,价格偏中等。
一共有十来个院子,东南西北四个角门,院子只修葺了主院和偏院,为了好记,还是叫蘅水院和映雪院,两个院子离的很近,余下的等过了年再修葺。
经过一番打扫,算不上破旧,翻新也废不了多少工夫。
辞旧迎新,母女两在一块过了年,给下人们发了红包,放了炮仗,喜庆洋洋,别提多舒心了。
正月初八,二房办了喜事,不过咏阳郡主却没去南阳侯府,而是去了昌平侯府喝喜酒。
“这门婚事办的不错,你可放心了,往后也没人和温家小姐争什么了。”咏阳郡主和昌平侯夫人坐在一块说闲话。
昌平侯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点点头,“甭管外面怎么说,南阳侯府毕竟是个侯府,上面的长辈极满意这桩婚事,谁也挑不出个错来,这几日因着婚事忙上忙下,南阳侯也没少过来,瞧着人模人样的,倒没那么不堪。”
咏阳郡主掩嘴一笑。
“女人嘛,下半辈子靠的是儿子,管不住丈夫的太多了,只要她嫁过去诞下嫡子,往后守着嫡子,悉心教导,说不定还有大福气等着呢。”
昌平侯夫人的要求并不高,温萱儿又是嫡女,身份高贵,可身子有些残缺,为了这婚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现在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对着咏阳郡主再三感谢。
“你若是真的想谢谢我,我还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咏阳郡主也不客气的说。
昌平侯夫人忙道,“你说。”
“大房不在了,还有一个三房在呢,我那三弟妹是个糊涂的性子,保不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先前我在府上就惦记着中馈,我家大人和三弟兄弟关系不错,可惜身子不中用,心里对三弟妹愧疚着呢,事事顺从,有些事也不好开口。”
咏阳郡主顿了顿又说,“我乔迁之前,曾隐晦提过,若能谋个外放,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是最好不过。”
昌平侯夫人还以为这是什么事儿呢,笑了笑,“回头我让侯爷还有我父亲稍留意,一定给三房谋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那就多谢你了。”咏阳郡主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也是解决了我的烦心事,往后在没人威胁我家小姑子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