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帝眯着眼看着魏姎,眸光倏然变得凌厉,“你在和朕谈条件!”
魏姎故作害怕,冲着南梁帝磕头,“皇上,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惜命,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岂敢在诸位娘娘凤体上动手?”
空气里忽然安静,魏姎低着头,浑身紧绷。
“那若是没有这块免死金牌呢?”
魏姎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低沉的声音,看不清神色,也摸不透想法,魏姎如实回答,“臣女尽力一试。”
仅仅是尽力,却未必能保证能怀上。
“魏姎,你好大的胆子!”南梁帝倏然怒喝,“你竟然敢和朕谈条件!”
“皇上恕罪,臣女不敢,臣女未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尝试,更不敢欺君犯上,坏了皇上的兴致。”
魏姎再次冲着南梁帝磕头。
许久,南梁帝笑了笑,“那倘若有了这块免死金牌呢,你又该如何?”
“臣女必定拼尽全力,万死不辞。”
南梁帝伸手捋了捋胡须,笑的意味深长,“你倒是聪明,成了,保住小命,不成也未损失什么,魏怀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再提起魏怀瑾,魏姎佯装没听懂,紧抿着唇,“也不知是谁将臣女会医术之事告诉了淑妃娘娘,如若不然,臣女也不会趟这趟浑水,保住了脑袋,也不会小心翼翼。”
“这么说还委屈你了?”南梁帝不怒反笑。
魏姎摇头,却未言语,惹来南梁帝一笑,大手一挥,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金灿灿的免死金牌递给了魏姎。
“多谢皇上!”魏姎喜不自胜,紧捧着这枚金牌。
“三个月之内,朕要有喜事大赦。”
魏姎故作苦恼,看着金牌咬着牙点头。
离开议政殿已经是下午了,魏姎两条腿儿都是软绵绵的,硬是咬着牙挺着。
“这不是魏姎?”
好巧不巧,遇见了给南梁帝送点心的顾德妃,顾德妃一袭葱绿色长裙,气质出尘,脸上画着精致淡雅的妆容,一颦一笑都像是从骨子里雕刻出来的,保持的恰到好处。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顾德妃已经从一个肆意飞扬的贵女,转而变成了一个善于心计和伪装的宫妃,顾德妃倒是适应的很快,魏姎收回神色,上前行礼。
“臣女见过德妃娘娘。”
顾德妃款款上前,笑着伸手拉着魏姎,“好久没见你了,不必多礼,你怎么从议政殿出来了?”
“回德妃娘娘话,臣女只是受皇上召见,问了一些近日的流言蜚语,臣女惶恐,不敢耽搁娘娘。”
顾德妃娇俏一笑,“本宫日日都可以见着皇上,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咱们见面可不容易,一会去永寿宫坐坐。”
“今儿怕是去不成妹妹的永寿宫了,魏七小姐要去一趟本宫那里。”
迎面走来的是郑淑妃,一袭嫣红色长裙,眸光如水般清澈,保养极好,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鬓角斜插一朵绽放极漂亮的芍药,一只手搭在小宫女的隔壁上,整个人越发高贵典雅。
顾德妃挑眉,“哦,淑妃姐姐也要和姎妹妹聊天,可本宫先约了姎妹妹,淑妃姐姐不如改日再约?”
“想不到魏七小姐这般受欢迎。”郑淑妃笑了笑,语气却有些冷硬,“论先后,是本宫先召了魏七小姐进宫的。”
“德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内侍公公走了出来,对着顾德妃说,顾德妃冲着郑淑妃笑了笑,“既是皇上召见,那本宫就不奉陪了,淑妃娘娘有的是机会和姎妹妹聊天。”
话落,顾德妃扬长而去,压根就没把郑淑妃放在眼里,郑淑妃眼中带着冷笑,目光一扫,看向了魏姎,“魏七小姐,本宫新得了一盏极好的茶,正愁没人品尝呢,不如一起吧。”
“多谢淑妃娘娘抬举,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到了翊坤宫,比起永寿宫的富丽堂皇,翊坤宫要显得典雅温和些,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正如郑淑妃的气质,温婉贤淑,有一股书香气息。
“墨衫,上茶!”
“是!”
魏姎坐在椅子上,上首就是郑淑妃,她还是第一次和郑淑妃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
屏退了宫女,郑淑妃笑意吟吟的看向了魏姎,“魏七小姐,本宫有话不妨明说了,你医术了得,本宫膝下无子,始终是个遗憾……”
“淑妃娘娘正值妙龄,何愁将来没有子嗣,臣女身份卑微,不敢让娘娘身子抱恙,宫内太医妙手回春,一定能让淑妃娘娘早日达成所愿。”
魏姎起身,低着头一脸谦虚。
“魏七小姐。”郑淑妃的语气忽然冷了,“本宫还记得第一次和魏七小姐见面时的样子,本宫分明是被太医诊断出有了身孕,无端端的又变成了血经不调,没了身孕,可本宫总觉得夜里时常有个孩儿在耳边哭诉。”
魏姎背脊发紧,指尖微攥,她的确欠了郑淑妃一个孩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太喜欢孩子了,所以才会时常梦见孩子。”魏姎道。
郑淑妃眼皮一抬,皮笑肉不笑的说,“是么,可本宫竟有一种似曾为母的感觉呢,本宫听说有一种药,可以隐瞒脉象,神不知鬼不觉,本宫只可惜了那个没保住的孩儿……”
郑淑妃指尖搭在了小腹上,眼中划过一抹落寞和恨意,再抬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初,看向了魏姎,“魏七小姐,本宫若能再为人母,或许能忘了之前的伤痛,也不至于郁郁寡欢,你说呢?”
“臣女愚钝,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郑淑妃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谁不知道魏七小姐是个聪明人,能在多少人之间游刃有余,魏七小姐怎会不知本宫何意?”
魏姎抿唇不语,她不信郑淑妃就单单只想要一个孩子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郑淑妃又说,“本宫要诞下长子,一年之内不能再有第二个皇子出世。”
魏姎眼皮一跳,怀里的免死金牌还没捂热乎呢,南梁帝膝下无子,只恨不得后宫子嗣遍地开花,郑淑妃偏又有了其他心思,着实让魏姎十分为难。
“若有一日其他人找到了臣女,臣女又该如何对付呢,臣女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落魄臣子之女……”
“这些事自有本宫来安排,你只需点头即可。”郑淑妃极快的打断了魏姎的话。
“皇贵妃出生名门,又是将臣之女,南梁内乱不断,皇上用人之际,上官家族能人辈出,皇贵妃掌管六宫,若有朝一日皇贵妃也想要一个孩子,淑妃娘娘打算如何应付皇贵妃?”魏姎反问。
郑淑妃眉头一拧,“你这是在质问本宫?”
“臣女不敢。”魏姎低头,她已经选择了抱上南梁帝这棵大树,没道理还被郑淑妃给吓着了,论身份,纯皇贵妃身份更加尊贵,父兄都是将军,又险些成了一国之母,处处压了郑淑妃一头。
魏姎可不敢相信郑淑妃可以在纯皇贵妃面前保她。
孩子么,魏姎可以想法子让郑淑妃拥有,但不是这么简单的,尤其现在还有一个元薇在其中作乱。
郑淑妃眸光泛寒,气势逼人,却忽然发现眼前的少女吃软不吃硬,几乎拿捏不住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