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都找上门来了,又以魏姎的名声要挟,摆明了就是不想给咏阳郡主开口拒绝的机会。
“带路吧!”
管事的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在前头带路。
魏姎慢悠悠的跟在咏阳郡主的身后,嘴角挑起,不必想也知道魏老太爷肯定是看中了魏姎的医术,想逼着魏姎妥协什么。
和上次来时不同,还没到二门口呢,好几个随从等候着,对着咏阳郡主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咏阳郡主目不斜视,一只脚迈入院子,见着了魏老太爷,魏老太爷正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掩嘴咳嗽,瞧着脸色有些苍白,再看见魏姎的那一霎那,情绪有些激动,险些直接就站起来了。
“姎姐儿……”
魏姎眼皮一跳,嘴角泛着讥讽,以往魏老太爷只会不冷不淡的称她一句七丫头,今儿绝对是糊涂了,竟称她一声姎姐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魏老太爷多宠爱她呢。
魏姎上前一步,“魏姎拜见老太爷。”
一句老太爷将众人给拉回了现实,魏老太爷许是没想到魏姎会这么不给面子,连句祖父都不肯叫了,脸色下意识的沉了,但很快又故作懊恼。
“姎姐儿,长辈的事和你这个小辈无关,不管你听信了什么,心里记恨着祖父也好,你始终都是魏家的子孙。”
魏老太爷无奈的看了一眼咏阳郡主,这话意有所指,仿佛是在说魏姎年纪小不懂事,是听信了旁人的话,才会故意对魏老太爷有所偏见。
果不其然,好几个人看向咏阳郡主的神色变了,还有人私底下说,“早就听说郡主是个直脾气,从前在长公主府里受宠惯了,哪会孝敬长辈。”
“这倒是。”
众人云云,魏姎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魏老太爷,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也难怪祖母怎么也瞧不上他。
“老太爷的话魏姎没听懂,当初是老太爷执意请了族人,要把大房撵出去,大房当年分的家产也一个子儿不少的交给了老太爷,我倒是很想唤一声祖父,可祖父嫌弃我是个灾星,会带坏了南阳侯府的势运,我也是没法子了……”
魏姎低着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一咬牙,对着魏老太爷跪了下来,“母亲只是气愤当初南阳侯府二房作践……”
“姎姐儿!”魏老太爷气的眼皮猛跳不止,生怕魏姎说错了什么话,急忙打乱,“你这孩子,自小身子就不好,怎么跪下来了,快起来,在南阳侯府一直都是宠着长大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般胆小怯懦了。”
这话还是再给咏阳郡主挖坑。
魏姎蹙眉。
“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小七在南阳侯府八年来无人问津,人人作践,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小七如今这样,我这个做母亲的才是最心疼的。”
咏阳郡主眼眶一红,拿着帕子对着眼角擦了擦,装模作样谁不会?
来呗!
一个强势惯了的女子,突然柔弱了,这在大众面前是一个反差,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不管魏老太爷嘴上怎么说,这么多年在南阳侯府发生的事总归是事实。
咏阳郡主为母则强,护着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错?
“你!”魏老太爷噎了,碍于好多人在场,没法子对咏阳郡主斥责。
“当初大房的几个女儿都是低嫁,要么做妾,要么死了,还有一个失踪了,郡主一定是不想让小女儿重蹈覆辙,才着急的搬走,老太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七小姐年纪还小,要原谅您老人家,估摸着还需要一段日子,这事强求不得。”
其中一位在座的人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魏姎投去感激的一眼,这话没错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瞧着有利用价值了,上赶子过来找人,无非就是想榨取一些好处。
魏老太爷脸色涨红,气的直咳嗽,身子险些没站稳,坐在了椅子上,又有人说,“不管怎么说,老太爷始终是七小姐的长辈,如今老太爷年事已高,若是再计较,就有失体分寸了,老太爷身子不好,七小姐妙手回春哪有坐视不理的?”
“就是,抛开恩怨不谈,七小姐身上还流淌着魏家的血脉呢,就是外人也不会置之不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小姐你说呢?”
几个人一唱一和的逼着魏姎,好像魏姎不出手就是罪大恶极。
魏姎缓缓站起身,靠近了魏老太爷,“老太爷若是信得过,魏姎一定替老太爷瞧病。”
众人这才没了话,均是好奇的等着魏姎给魏老太爷治病,瞧瞧这个小丫头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治好了郑淑妃的身子,让郑淑妃怀有身孕。
魏老太爷就等着这一日呢,任由魏姎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半眯着眼。
莫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魏姎一脸严肃,拧着眉,“老太爷这是内理不调,用荤过度,导致脾胃不适,从今儿开始要戒掉荤食,以素食为主,另外,我再给老太爷开一个药方子。”
写下一副药方递给了管事,“速去取来,若是耽搁了,老太爷随时都会加重病情的。”
管事的闻言也不敢多耽搁,二话不说就去抓药,不一会药就凑齐了,交给魏姎,魏姎看了一眼,点点头,将一包药撒入了杯子里,又倒了一些水兑入,摇匀后,上前一步。
“七小姐,这竟是口服的药?”管事惊了。
魏姎点点头,“是啊,这药极对症。”
“可……”
管事的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咏阳郡主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正好站在原地。
“老太爷,良药苦口,您可要忍着些。”魏姎故作一脸担忧,将药递给了魏老太爷。
魏老太爷尝了一口,立即坐直了身子,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被呛的连连咳嗽,“咳咳……”
连续喝了好几碗茶才顺了气,直指魏姎,“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
“这是陈年的香灰粉,加了几味草药,专治老太爷的脾胃不适。”魏姎眨眨眼,一脸无辜。
魏老太爷实在受不了这味,伸手接过,魏姎却故意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碎了数十瓣,弄了一地的残渣,魏姎紧抿着唇,“老太爷,魏姎真的是为了您好,这法子是偏方,正所谓良药苦口,若不及时用药,时间久了,老太爷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魏姎先发制人并没有给魏老太爷缓和的机会,先把事儿一说,让魏老太爷没话再说。
魏老太爷嗓子眼里还是火辣辣的,张张嘴,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跟刀子刮了似的。
魏姎背对着众人,却对着魏老太爷回以鄙视冷笑,刺的魏老太爷眉头紧拧,破口大骂,“混账,你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故意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管事!”魏姎不疾不徐的看向了管事,“老太爷平日里可是经常这样,对着下人破口大骂,或是神志不清?”
管事一愣,这话该怎么回答?
“老太爷的病到底是给耽搁了,病症由来已久,瞧着应该是在汾阳染上的,是不是老太爷心中对皇上有所不满所致?”
魏姎一开口,吓得管事立马跪在地上,“七小姐慎言,老太爷只是年纪大了,一时糊涂,可从未对皇上有过半个字的怨言。”
“你!”魏老太爷气够呛,狠狠的瞪了一眼魏姎。
魏姎按住了魏老太爷,“老太爷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可别气坏了身子。”
众人也跟着愣住了。
“原来魏老太爷不止是身子骨不好,脑袋还有些问题呢。”
“可不是,难怪说话颠三倒四的,支支吾吾说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