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被接到了凤栖宫养着,阮太后又被软禁,阮家上下不淡定了,阮夫人拉着阮知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太后的病情不要紧吧?”
阮知衍敛眉,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弯,斜了一眼四周,“都下去。”
没一会屋子里就剩下两人,阮夫人眼皮跳了跳,“是不是出事了?”
“母亲,姑母究竟还有没有心思争那个位置?”
阮夫人一愣,犹豫了片刻,阮知衍见状就知道了阮家的意思,拧着眉,“母亲,大势已去,阮家还是趁早熄了心思吧,阮家和皇上作对没有任何好处,皇上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阮夫人重重的叹,“这事儿母亲又何尝没有劝过你父亲,安王当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要不是魏家人作乱,今儿坐上皇位的肯定不是萧湛。”
“母亲慎言!”阮知衍忽然变了脸色,吓得阮夫人忙捂住嘴,环视一圈,小声说,“在家里不必这么紧张。”
“小心隔墙有耳。”阮知衍一脸肃穆,“皇上虽然没有对阮家下手,
只是暂时的,阮家一旦有了动静,皇上未必会姑息,安王是先帝嫡子,可终究年纪太小,能不能长大成人还未知呢。”
“你……你的意思是皇上容不下安王?”
“宫里的孩子大多活不长,母亲,这事儿不能再提了,中宫皇后已经有了身孕,阮家若是不识趣,苏家和刘家就是下场。”
阮夫人深吸口气,“这事儿我会劝劝你父亲的,只要阮家能安定下来,什么都好。”
京都城好不容易平稳下来,阮夫人实在不想再折腾了,只盼着萧湛不要多心。
“可你姑母那边……哎,这事儿棘手,一笔写不出两个阮字,你姑母隐忍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哪能轻易放手。”
阮知衍沉默了。
阮太后的心思他知道一些,当初答应让萧湛继承皇位也是迫于无奈,眼下恍过神,阮太后怎么能甘心呢。
正想着一只脚步入了内厅,听着嘻嘻笑声,不自觉眉头舒展,抬眼便看见了端敏长公主正歪在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一本书,正瞧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会露出笑意,恬静优雅。
素青正帮着端敏长公主捶腿,气氛安静,眼前忽然一抹阴影笼罩,素青抬头微愣,忙起身行礼,“驸马爷。”
端敏长公主一愣,手里的手啪嗒掉在地上,胡乱的站起身正要伸手去捡,阮知衍已经抢先一步,伸手勾住了书本,拿在手心里翻阅几页,端敏长公主红着小脸。
“我……我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阮知衍将书递给了端敏长公主,弯腰坐在了软塌上,“长公主在阮家过的可还习惯?”
不明白阮知衍为什么要这么问,端敏长公主还是点了点头,阮知衍瞥了眼素青,素青犹豫了片刻,缓缓起身退下。
端敏长公主眸光微动,“驸马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她们成婚有一段时间了,阮知衍极少踏足这个房间,都是默默不打搅,今儿来,着实让端敏长公主惊讶。
“我想图一个外放,不知长公主会不会跟随?”
“外放?”端敏长公主惊讶,阮知衍前途无量,年轻有为,又是世家子弟,生活过的优渥,不缺吃喝,养的也金贵,可哪有人主动提及外放的?
愣了片刻后,端敏长公主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温声问,“是不是因为安王?”
她自小生活在宫廷,见惯了为了权利的争斗,尔虞我诈,谁手里没有几条性命?
既然猜到了,阮知衍也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皇兄……阮家会不会和皇兄争什么?”
“长公主说笑了,阮家是臣子,怎么敢和天子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皇上有需要阮家的一日,阮家就义无反顾。”阮知衍打断了端敏长公主的话,肃着脸。
端敏长公主叹了口气,“驸马谋了个外放,那阮家其他人的心思呢,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愿洗耳恭听。”
“将安王过继出去,若是没了安王,估摸着母后的心思也就淡了,对母后,和皇兄还有阮家都是一件好事。”
阮知衍看了一眼端敏长公主,眸色微闪,“这是皇上的意思?”
端敏长公主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反驳,前几日进宫萧湛提起此事,只要阮家能主动缴了权,萧湛可以网开一面。
“驸马要怎么做,我都支持。”端敏长公主说。
阮知衍微怔,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俏丽容颜,心口发热,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阮家风头太盛,一时半会收敛也来不及,外放的事是我早已经考虑好的,长公主......”
“你若要去,我自然要陪着。”
端敏长公主明白阮知衍的意思,很快表明了心意。
“外放条件或许刻苦,未必有京都城舒适,长公主金枝玉叶,不如留在京都城。”
“你我已经成婚了,俗话说嫁鸡随鸡,我怎么好一个人独自留下享福,这点苦我还是能吃的,皇兄那边我也会帮你解释,皇兄不是一个昏庸无度的人。”
阮知衍拱手道谢,“多谢长公主。”
几日后
阮大人在朝堂当众提议,“已故贤王膝下一直无子,诺大的贤王府空荡荡的,老王妃前些日子还病了,嘴里时常念叨着后继无人,微臣以为安王可以继承贤王一脉,承欢老王妃膝下,以宽宥贤王在天之灵。”
众人顿时惊讶,这未免太荒唐了。
“安王可是先帝嫡子,身份尊贵,贤王......”
贤王只是一个婢生子,哪配让皇嫡子继承?
“安王少不更事,年幼无知,留在宫里诸多不便,太后娘娘力不从心,不如将安王教给老王妃。”
阮大人又说,这时有些人已经回味了,阮家这是避嫌呢,安王身份尊贵,可也尴尬,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先帝嫡子又顶什么用,皇上马上就有新的嫡子了。
众人识趣,跟着附和,萧湛当场就准了
。
消息传入后宫,阮太后一口气没上来,绷直了身子晕了过去。
再醒来,气恼的将泰和宫砸了个粉碎,满地狼藉,遍地残渣。
“太后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梅姑姑扶着阮太后的胳膊,一边劝。
阮太后紧咬着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哀家当初瞎了一眼了竟会和这种人合作,哀家九死一生诞下的皇儿竟被送去了贤王府,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