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雍州知府送来的,暂时住在了外院,并没有开脸,并不算外室,只等着有朝一日进魏家。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盈姑娘眼看着初雪融化,褪去了银装素裹,柳芽冒出嫩枝,微风拂过,略带凉意。
“姑娘,大喜,郡主和四姑奶奶回来了
!”
盈姑娘眸光一动,“那公子呢?”
“公子暂时还没消息,估摸着也快了。”
盈姑娘嘴角翘起笑意,可算是有点盼头了。
......
魏家
阔别小半年再回来,府上打点的都很好,井井有条,院内早就打扫干净。
咏阳郡主恍惚,刚坐下没一会,李沐禾带着儿子来给咏阳郡主请安。
“母亲。”
“祖母。”
咏阳郡主瞧着两岁的哥儿,欢喜不已,冲着哥儿招招手,“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哥儿倒也胆子大,一点也不怕,迈着步子靠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看着就心软了。
白白嫩嫩,身上还有一股软香味,那模样和魏白潇小时候几乎一样。
“哥儿被你教养的很好。”咏阳郡主道。
李沐禾垂头,“这孩子乖巧伶俐,也很懂事,儿媳也没费神,倒是母亲一路赶路辛苦了。”
咏阳郡主抱着哥儿说了几句话,让丫鬟带着哥儿出去玩,李沐禾就知道这是要和她单独谈事情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咏阳郡主指了指一侧的椅子。
“坐吧。”
李沐禾坐了半个身子,眸色平静。
咏阳郡主也懒得绕圈子了,干脆直接戳破了问,“外院那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沐禾犹豫了片刻,深吸口气,心里堵得慌,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人已经是潇哥儿名下了,养在外头终究不是个事。”
“母亲......”
“我听说潇哥儿已经三个月没进家门了
,你们打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吗?”
咏阳郡主又问,做婆婆到她这个份上已经足够贤良,已经足足过了三年,要不是这次情况意外,她也不愿意做这个恶婆婆往儿子房间里塞人。
李沐禾指尖一顿,许久才说,“三日后是个良辰吉日,儿媳做主将两位姑娘接回府上。”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一个人打破僵局,李沐禾的骄傲被磨平了,她只是一个女人,仗着前世的记忆抢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人生,本来就理亏。
如果魏白潇没有这个心思,她就是抬了十个八个放在府上摆着,魏白潇也不会多看一眼。
若是存了那个心思,千防万防也拦不住,终究是要偷腥的。
她已经有了嫡子,还怕什么呢,依照魏白潇的性子,只要她不犯什么谋逆大罪,嫡妻之位永远属于她。
不可能两头都占着。
咏阳郡主点了点头,“这事儿你做主便好,没必要因为一两个女子和自个儿的丈夫闹了别扭,失了分寸。”
“是,儿媳谨记。”
三日后傍晚,两抬粉轿从别院抬出,再从魏家偏门抬入,一个是盈姨娘,一个是冰姨娘。
魏白潇并未回府,毫不知晓。
次日
盈姨娘和冰姨娘去给李沐禾请安。
李沐禾抱着哥儿,一勺一是要的喂着饭,头也不抬,情绪并不高。
过了好一会,哥儿扭过头,吃饱了,李沐禾让丫鬟带着孩子离开。
“叫进来吧。”
不一会盈姨娘和冰姨娘各自进门,一抹浅粉,一抹淡雅鹅黄,身段苗条,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大方的。
李沐禾的目光紧锁住盈姨娘,忍了小半年,终于再次见到盈姨娘,上辈子的宿敌。
她以为可以心如止水,可终究还是泄了情绪。
“除了初一十五,不必过来请安,退下吧。”
李沐禾茶都没喝一口,摆摆手,让两人退下。
盈姨娘和冰姨娘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不解,犹豫了片刻,附身告辞。
人一走,李沐禾身边的丫鬟不淡定了,“少夫人,那不是穆表姑娘吗?”
李沐禾阴沉着脸,“哪有什么表姑娘,仔细说话!”
被吼了一嗓子,小丫鬟顿时噤声。
几日后,咏阳郡主在后花园撞见了两位姨娘,乍一看盈姨娘,咏阳郡主脸色微变。
“你......”
“婢妾见过郡主。”盈姨娘上前行礼,卑微谦逊,没有一点傲气。
咏阳郡主咽了咽喉咙,“抬起头来!”
盈姨娘不解的抬头,咏阳郡主上下打量了一圈,和穆盈长的一模一样。
“你是盈姐儿?”
盈姨娘一双明眸清澈见底,没有丝毫做作痕迹,“郡主,婢妾是府上刚入门的盈氏,不是穆家嫡长女,婢妾有幸和穆家嫡长女长相相似。”
咏阳郡主好一会才缓过神,再看盈姨娘,除了五官相似,说话谈吐,还有神态都不像。
望着盈姨娘,咏阳郡主心里不是滋味,一年前穆家投奔了南梁皇帝徐煜,吃了穆恒和安姨娘留在榕城侥幸逃脱,余下无一生还。
人死账消,盈姨娘乍然出现在眼前,不禁勾起了咏阳郡主心中的往事。
默默叹了口气。
待回到院子,咏阳郡主立即派人去打听盈姨娘的身份,世上哪有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的也太蹊跷了。
“母亲不必查了,她不是穆盈,是雍州知府的养女,两年前的过一场大病,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替她照着画像改头换面。”
魏白潇早已经查过了,盈姨娘和穆盈曾同时出现,只是不在一个地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