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家是要除掉苒姐儿,为了一个长公主的位置不择手段,我怎么会替李家做说,只是李老夫人提了一件事。”
秦苒敛眉,动了动唇,“是秦家。”
魏婉宁诧异的看了一眼秦苒,点头,“
不错,是秦家,这件事秦家也掺和其中,若是要追究肯定要牵扯上秦家,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秦老夫人还病着,我含含糊糊打发了李家人,即刻就来了你这里。”
“秦家?”魏梓珠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当初就不该让秦家回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家这笔烂账……”
“四妹妹!”魏婉宁忙拽了拽魏梓珠的衣袖,魏梓珠才知道说错话了,骂了秦家,也就等于将秦苒给骂了进去。
“四姨,我是我,秦家是秦家。”秦苒抬头望着魏梓珠,“秦家出卖了我的行踪,和李家相互勾结,我已经不认秦家了。”
“好孩子,你还有几个姨呢。”魏梓珠红着眼眶将秦苒揽入怀中,“
气归气,你终究是秦家的骨血,你母亲入的是秦家祖坟,镌刻的是秦氏的名头,难怪李家胆子这么大敢对你下手,原来是拿秦家做替死鬼呢,打量着咱们不敢拿秦家如何
,破罐子破摔了,卑鄙!”
魏梓珠的怒火被勾起,额前脑门青筋一阵阵暴跳,咬牙切齿,“当初怎么就瞧上李家了?”
“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李家人算计了苒姐儿,还打算让苒姐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魏家人还没死绝呢,轮不着她李家说了算!”魏梓珠越想越火大,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别以为打了李家大夫人几板子,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完!”
“娘子消消气。”杨彦大老远就听见了自家娘子的声音,忙进来安抚。
“这口气怎么消的下,你平日里鬼主意最多了,这事儿给我想想辙,如今只要看着李家人这么猖狂,我心里就不舒坦!”魏梓珠回头瞪了一眼杨彦。
杨彦忙安抚魏梓珠坐下,她家娘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火气冲的很,稍一不注意就火大了。
“着急上火也未必能解决这事,如今李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子,若是太子不是太子,李家自然就消停了。”
魏梓珠眼皮一跳,怒火倏然就消了,“
你胡说什么呢,皇兄膝下就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怎么可能不是太子?”
杨彦摸了摸鼻尖,小声说,“皇上若是选秀充盈后宫,儿子多了,太子也未必就是太子了。”
“你这又是何意,皇兄怎么会无端端的答应选秀?”
若是能选秀,魏梓珠举双手赞同,实在看不惯李皇后那副德性!
“这事儿说来也不难,太子身子骨从小就不好,时不时的用药撑着,之前我无意听一个江湖朋友说起,太子年纪太小压不住一国储君的名头,
太子原本星辰暗淡,这个位置本就不属于他,若是强求,只能易损。”
“你疯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魏梓珠被杨彦的一席话吓得背脊都凉了,忙捂住杨彦的嘴。
杨彦耸耸肩,拿掉了魏梓珠的手,“这事儿我可真没胡说,若非苒姐儿受委屈,我才懒得提呢,李家上下一门心思的往权贵上钻研,如今是皇兄当政,他日太子登基,也不知道能不能容下咱们这些穷亲戚。”
太子一直都是李皇后一手带大,耳濡目染肯定是向着李家的。
“这事儿……”魏梓珠看向了魏婉宁,太子是李家唯一的根基,太子垮台了,李家就没有什么指望了,至于这个侄子,魏梓珠本来接触的也少,无论是谁生,都是她的侄子
,谁当太子都一样。
魏婉宁眼皮跳了跳,“若是让皇兄知晓,只怕会心生猜忌。”
“皇兄不是那样的人,让我眼睁睁的瞧着李家上位,我是万万做不到的,况且又不是害太子,只是让他安安静静做一个亲王罢了,也熄了李家不该有的心思。”
魏梓珠并不觉得不妥,看着魏婉宁犹豫
,立即道,“今日之事长姐就当做没听,我一人承担便是。”
“四妹!”魏婉宁蹙眉,“你我姐妹说这种话太生疏了,咱们赌一把吧,若是中宫轻易饶了李家,我便依了你,若是严惩不贷,这件事日后不可再提了。”
“好!”魏梓珠很痛快就答应了。
秦苒呆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几人三言两语就想着要把太子拽下来,要把李家打垮。
“长公主,皇后娘娘派人来探望郡主了。”
魏梓珠蹙眉,对着秦苒使了个眼色,秦苒立即会意躺在了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魏婉宁都傻眼了。
“哎,苒姐儿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这当姨母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魏梓珠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杨彦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媳妇的眼泪可以收放自如。
李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脸色有些尴尬,进门就冲着两位嫡长公主行礼。
“李嬷嬷不必多礼。”魏婉宁摆摆手。
“奴婢多谢长公主,奴婢今儿是代替皇后娘娘过来探望郡主的,皇后娘娘很担心郡主的身子。”
魏梓珠瞄了一眼李嬷嬷身后还站着一位太医,脸色当时就沉了,这是防备着她呢。
“这位是明太医,医术高明,是皇后娘娘特意请来探望郡主的。”
李嬷嬷尴尬,在两位嫡长公主面前根本直不起腰来,尤其是魏梓珠挡在面前,李嬷嬷更是不敢放肆。
“劳烦明太医了,郡主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不必打搅了,回去替我转告皇后,郡主在我府上不必惦记,我府上的大夫可不比宫里的太医逊色!”
“长公主还是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回去没法和皇后娘娘交代,不如就让明太医把把脉吧。”李嬷嬷讪讪一笑。
魏梓珠眉头一皱,“怎么,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当初郡主受了惊吓回宫,宫里多少个太医医治了,可有半点起色,在我府上刚缓和一些,又换了一个陌生的太医,若是医治出什么差错,谁能担待的起责任?”
“这……”李嬷嬷对上魏梓珠蛮横的态度
,一阵无奈,眼瞧着是没法子替秦苒医治了,只好悻悻离开。
回去以后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皇后,“
娘娘,奴婢不敢有半点谎言,
长公主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明显就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李皇后蹙眉,指尖轻轻的摸了摸脸颊,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多了一抹凉意,“罢了,她一向脾气暴躁,疼爱秦苒,对本宫有怒气也不足为奇。”
“可是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长公主的位份次于娘娘,长幼有序,尊卑有别,长公主分明就是故意给娘娘难堪。”李嬷嬷气不过,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伺候了皇后几十年,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唯独魏梓珠一次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瞧。
李皇后揉了揉眉心,“李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奴婢刚才去探望郡主时,大长公主也在,奴婢瞧着两位长公主好像闹了不愉快,个个板着脸。”
“魏婉宁?”李皇后陷入了沉思,笑了笑
,“魏婉宁是魏梓珠的长姐,有些话旁人说了或许不管用,魏婉宁开口的肯定可以,对了,秦家那可有什么信儿?”
“娘娘放心,秦家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把人看紧了。”
话音刚落,小宫女报消息,程子珏那日挨了八十个板子,没挺过去,
昨儿晚上去了,程家连发丧都不敢,只敢在屋子里摆了一个小小的灵堂。
“人没了?”李皇后犹豫了片刻,想想那日打程子珏的是宫里的侍卫,八十个板子下去,力道要是掌握不好,肯定会没了性命,程家这边算是有了个交代,就剩下李家了。
李家的事儿一直耽搁着没处理,自从这事儿和李家沾上关系以后,魏白潇从未踏足过凤栖宫一次。
“娘娘,李家的事也拖延不得了……”
李皇后深吸口气,她心里有数,沉声道,“去把老夫人接进宫一趟。”
“是!”
一个时辰后李老夫人入宫,对着李皇后叩拜,“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里没有外人,母亲不必多礼。”李皇后亲自搀扶了李老夫人起身,李老夫人摇摇头,“礼不可废。”
“母亲坐吧。”李皇后落座,“我听说今儿母亲带着大嫂去找魏婉宁了?”
“眼下臣妇只有去找婉宁长公主试试运气了,你大嫂挨了家法,抬回去的路上就晕过去了,多少人瞧见了,李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李老夫人想着就有些生气,秦苒又没伤着皮毛,按李雪柳的说法,秦苒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故意示弱,博取端咏太后和皇上的同情心,就惦记着长公主之位呢。
“母亲,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李家的脸面,皇上已经很久没来过凤栖宫了,再这样下去,离后宫纳妃的日子也不远了。”
李皇后气恼,“大嫂也太心急了,擅自做主险些拖累了我,我膝下没有女儿,雪柳留在宫里我还能亏待了不成,如今鸡飞蛋打,还要背负心怀不轨的名声!”
李皇后何尝不是一肚子怒火呢,她已经想好了要给李雪柳铺路了,她膝下只有太子一个,只要过继了李雪柳做女儿,长公主的位置就是板上钉钉,谁也抢不走,而秦苒最多就是出嫁的时候册封一个公主的身份。
可偏偏李大夫人太着急了,用了这么蠢的法子,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连累了魏白潇和端咏太后对她不满。
李老夫人叹气,“如今……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初做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后果?”李皇后气急了,她若是对李家下手,说的好听就是大义灭亲,说的难听就是六亲不认。
“你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万万离不开你大嫂,昊哥儿是你大嫂一手带大的,也是李家的希望,若是把你大嫂处理了,昊哥儿这孩子可怎么办,你大哥头一个就活不成了!”
李大夫人就是李大老爷的命根子,但凡有个什么闪失,无异于要了李大老爷的性命。
李昊是李家嫡长孙,和李大夫人母子感情深厚,也是李家这一辈中最出色的晚辈,正因为投鼠忌器,李皇后才会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对李大夫人下手。
好好的一盘棋被下的稀巴烂,李皇后是有苦说不出,眼皮一跳一跳的。
“娘娘,你大嫂已经知道错了,这不是还有秦家那边吗,那丫头只是受了点惊吓,你大嫂也挨了家法,实在不行就禁足反省,总不至于要了你大嫂的性命才能解气吧?”
李老夫人紧张的看着李皇后,她不是心疼儿媳妇,是心疼儿子和孙子,再说这件事李老夫人也是掺和其中的。
李皇后冷着脸沉声,“我听说程家那位小公子去了,若是程家人出面揽下罪责,日后你多多照拂一二再补偿回来,也能减轻你大嫂身上的罪责。”李老夫人建议。
“程家没有这么好糊弄,这件事皇上也盯着呢,做的手脚多了,对李家会更加不利,程家已经没了一个儿子,犯不着再牵扯进来。”李皇后摇摇头,很快否决了李老夫人的话。
“那依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该怎么办?”
李皇后沉默了一会,才说,“只能从秦家下手,另外,元如那丫头也要尽快处理。
”
“元如……元如那丫头早已经扔去乱葬岗了,尸骨无存,没有人能找到,程子珏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元如的身份,仅凭着一幅画,一双眼睛,
只要找不到人,李家不会承认的。”
秦苒失踪的那一刻,李元如就已经被灌入了毒药一命呜呼,扔去了乱葬岗,没有人能打探出这个线索。
李皇后眉尖一动,诧异的看向李老夫人,李老夫人讪讪,“李元如那丫头威胁了李家,大言不惭的要郡主的位置,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将错就错将她处理了,若非如此,被人抓到了,指不定说错什么不利于李家的话。”
对于母亲的心狠和贪婪,李皇后从很小就知道,能帮她的,李老夫人就会和颜悦色的对打,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李老夫人翻脸就不认人。
“至于秦家那边,出几条人命,估摸着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你是中宫皇后要怎么罚李家也是你说了算,太后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就是你做主,只是你大嫂经不起板子了。”
李皇后背脊一紧。
“这两日把雪柳接入宫吧,她一个小姑娘留在李家,李家现在也乱着呢,及早让她抽身。”李老夫人说。
李皇后却摇摇头,“不必了,宫里才刚刚消停两天,雪柳暂时还是留在李家吧,长公主的位置注定和雪柳无缘了,凭着李家嫡长孙女,皇后亲侄女的身份也不会有人轻视她的,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赐婚,照样风光出嫁。”
李老夫人有些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便宜了秦苒那丫头了,这丫头心眼不少,你也要时刻注意,李家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实在是大意了。”
“母亲说秦苒?”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丫头是装病的,那日皇上召见程子珏,这丫头就和雪柳摊牌了。”
李皇后蹙眉,一个十岁的姑娘能有什么深的城府吗?
“你别忘记了,这丫头身上还流着一半魏家的血脉呢,又是魏家人亲自带着长大的,根本不是个善茬,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一听李老夫人这么说,李皇后释怀了,“母亲多虑了,秦苒只是一个姑娘,犯不着算计我,这次就算是她耍了小心眼,那也是将计就计,李家被人捏住了把柄,怪不得她,母亲放心吧,我会多多提防的。”
李老夫人临走前还跪在凤栖宫门口半个时辰,走的时候脚步一撅一拐,佝偻着腰,看上去还有些可怜。
……
“人走了?”端咏太后手里拿着剪刀修剪花枝,挑眉问。
卉菊点点头,“临走的时候还跪了半个时辰,瞧着母女似是闹了不和。”
“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李家也是一团乱麻,皇后自己都解不开,偏偏自己看不清楚非要掺和进来,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