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晴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再加上烫伤了手,鲍芙并没有让她留下,而是张罗了席面打算就自家人坐一席便是。
金晴走的时候还有几分不甘心,也不知道那傅邺会不会趁机说她的坏话,总之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精神。
“小姐,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吗?要不要老奴再去让人煮点合胃口的?”
这说话的人是金晴的乳嬷嬷,姓白,长着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因奶大了金晴的缘故,在侯府的下人里面还是有几分地位的,而且在侯夫人鲍芙的面前也有几分体面。
“不用了。”金晴直接就放下筷子,接过一旁大丫鬟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按了按嘴角,被鲍芙自小养大,她的仪态动作样样都符合当下对淑女的要求。
“小姐有心事?”白嬷嬷对于自己奶大的小姐的性情是十分了解的,而且小姐的生母鲍蓉一向对她也礼遇有加,再加上自己有些小心思,所以她对于金晴的事情一向都十分上心。
金晴挥手示意其他侍候的人都下去,直到屋子里只剩她与白嬷嬷时,方才道,“我就是担心表哥他会提前订亲……”
她口中的表哥永远都是指大表哥叶凛,小的时候不知事以为这表哥是亲生的,那会儿她就极粘他,后来及长,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她对表哥的感情顿时就变了质。
“我的好小姐啊,我还以为你在烦恼什么心事呢,原来是这桩事啊。”白嬷嬷笑着握住金晴没有烫伤的那只手,看了看外头,然后放低声音道,“本来这事儿姨夫人吩咐是不要透露给你知道的,省得你年轻口没个把门乱说出去,其实啊,早两年夫人就想给大公子相看合适的婚配人选,那会儿姨夫人邀夫人一块儿去上香,顺道给大公子求了个姻缘签,那签上说,大公子不宜早婚,越晚成亲越幸福……”
“还有这样的事情?”金晴顿时眼睛都张大了,她压根就没听说过。
白嬷嬷拍了拍金晴的手背,“你还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呢,这事哪能叫你知道?夫人当时就着急了,她怕错过了适婚的京中贵女,而且对这签一直心中存疑。那阵子夫人看上了威武伯府的三小姐,两家还没有正式下庚帖,大公子就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小姐可还记得这事?”
“我记得,好在当时表哥反应快,没受什么大伤,不过还是在床上躺了些时日。”金晴记得那时候自己初听闻,差点就要晕了过去,好在表哥有惊无险。
“可不就是这事嘛,当时可吓坏了夫人,之后那桩婚事就不再提了,夫人也消停了两年,看这样子大公子的婚事还要再缓缓呢。”白嬷嬷说完朝她眨眨眼。
金晴的双颊飘起两抹红晕,白嬷嬷言下之意就是要等她长大及笄,她亲娘鲍蓉才好开口与姨母提婚事。
“我晓得了。”她有些羞意地开口。
只有成为了这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她才能一辈子不用离开,亲娘鲍蓉曾经如是说。
膳后,傅邺与永安侯叶游和鲍芙道别后,就被叶凛送出了内院。
两人走在永安侯府的石道上,傅邺喝了点酒,有点酒意上来,旁边的叶凛比起他来与不遑多让。
两人关系一向亲密如兄弟,不过前世陶姚死后,他与叶凛渐行渐远,后来更是产生重大分歧,直到老死两人的关系都没有改善。
“你真的不觉得你那表妹在你家住得太久了?我看京中的人都把她当成永安侯府的小姐了。”傅邺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叶凛皱着眉,一拳就捶打到傅邺的胸口处,“你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也不见你这样,我家表妹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句句针对她?”
傅邺不屑地看着他,他这是在救他于未来的水深火热中,前世他与金晴最后就是成为了一对怨偶,婚姻不幸啊,兄弟。
而且金晴是真得罪了他,这个女人到老年的时候就真的疯颠了起来,她把陶姚的墓给掘了,他至今还记得她疯狂地当着他与叶凛的面大喊着,“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永安侯府的小姐,我才是永安侯府的女主人,她一个死人,凭什么还能与我争?活该她早死,我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我不好过,我也不要让她好过……”
但碍于她是鲍芙的亲侄女,叶凛没有休妻,而是将她囚禁在佛堂,可这做法他并不认同,他要他一定要处死金晴,于是他们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至此,他们的兄弟情就彻底决裂了。
“我这可是为你好啊,兄弟,你那小姨太工于算计了。”他伸手轻拍了一下地叶凛的肩膀,“而你这个表妹,我觉得你需要好好地重新认识认识她,你可别不把我的提醒忠告不当一回事。”最后更是笑道,“只要你睁开眼睛看世界,这个世界待你还是很美好的。”
叶凛都快不认识傅邺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有听没有懂的?而且好好地怎么就说到了小姨鲍蓉的身上?
“兄弟,我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叶凛在送他上马车时,摇了摇头道,然后朝观言道,“回去给你家公子煮碗醒酒茶,看他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是,叶公子。”观言忙应声。
傅邺坐在舒适的马车上,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叶凛,直把叶凛看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马车驶回常平侯府,他刚下了马车,就看到祖母汤氏早就遣人过来等着他,靳嬷嬷一看到就堆着笑脸走上前,“大公子,老夫人遣老奴在此等候,请大公子过去一叙。”
傅邺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脚就往内院汤氏住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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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在今晚九点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