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将那一小叠银票推向陶姚。
陶姚却是打断了他的话,“邹公子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比起钱,我想求邹公子为我办一件事。”
邹晨道,“陶姑娘请说。”
陶姚细思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是这样的,邹公子也知道我父母早已仙去,而我不想被别人左右我的命运,所以我想要立女户,可是你知道的我村子里的族长不同意,这事就一直卡在这里,所以,我想请邹公子帮我这个忙,有这个当我的报酬我就已经大赚了。”
她翻来覆去地想过这事,陶卫两家族长一直在敷衍她,摆明了他们是不支持她这么做的,她在来镇上那天就已经想得很清楚,除了陶卫两家族长之外,能帮她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养母姚氏的亲爹姚秀才。
姚秀才与县丞关系不错,而且他这人路子广,若是能打动他帮她一把,她立女户一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把那拔浪鼓带到身上的原因。
这拔浪鼓其实是姚秀才之物,是他曾经疼爱女儿的证据,养母姚氏临终时对她说过,如果哪天遇到了麻烦,就拿这个去找姚秀才,看在她的份上,姚秀才会帮她的。
其实对这一番话,她是将信将疑的。
姚秀才在某方面来说是个好爹,只是他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看问题,总觉得他的决定是不会错的,是为真正为姚氏考虑过的。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有些黯然下来,在养父陶谦逝去之后,姚秀才曾经逼迫姚氏改嫁,甚至还放言若是她不肯就别认他这个爹。
在他的角度来看,女儿还年轻,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守下去,而且他女儿还有一手出色的绣艺,就算是再嫁无所出,别人也不会嫌弃。
当然,做为拖油瓶,她是必须要被舍下的,毕竟她是被捡来养的。
可是,姚氏没有同意,她还爱着死去的丈夫,还爱着她这个养女,这都是她无法割舍下的,而且姚氏也门儿清,人家不嫌弃她是不能生养的寡妇也愿娶回家,无非就是看上她那一手绣艺。
父女俩没人肯让步,姚氏最终发下毒誓终身不再刺绣,为此还割破了自己的手,至此,姚秀才怒而离去。
要不然凭着那一手不输给宫中绣娘的绣艺,姚氏与她也不会生活拮据,更不会在后面积劳成疾早早就离世,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恨姚秀才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不去姚家登门的原因所在。
算来算去,能帮她的也就只有眼前的邹晨,至于傅邺,算了吧,也对那厮没有指望,而且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又弄出什么事情来,文寡妇那事她是迫不得已,自己这事就绝对不能让他插手,说到底,她对傅邺的信任度是有限的。
第一世时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乃至于到现在她都无法对他完全改观,那种对事情的无力把握感,她是不愿再品尝了。
邹晨一听是这事,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陶姚的身家来历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怪这坚强的小姑娘会产生了这个想法,于是他道,“陶姑娘,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费劲的,但这钱,你必须要收下,不然我与秀儿都不会安心。”
他把钱坚定地推给陶姚,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
陶姚愣了愣神,看到邹晨的表情,最终她还是收下了这一小叠银票。
邹晨这才露出满意地笑容,“陶姑娘,立女户一事,你等我的消息便是,不出两天这事就能办成。”
陶姚点点头,起身朝邹晨行了一礼做为答谢,邹晨面对陶姚一向是有礼而尊重的,于是也庄重地回了她一礼。
门外的傅邺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扉的阴影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此时他的头仰靠在青砖墙上,不由得自嘲一笑,没想到在陶姚的眼里他的信任度是这么低,这样的事情她宁可去拜托邹晨,也不来找他。
此刻他觉得握在手里的那张新户籍与路引是那么的灼烫,他为了她能一展笑颜,几乎是催着永安县的县令以最快的时间办成,然后再兴匆匆地拿到她面前去献宝。
“公子?”观言看到自家公子冷下来的面容,也有些担心,这会儿他对里面的陶姑娘也有了几分意见,公子放着正事不管,先去管她的事,可看样子她对公子也没有多少信任。
“要不我去跟陶姑娘说……”他小声地建议道。
“不用。”傅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到表哥邹晨要走出来,他转身就先离去,这回他要陶姚先来找他。
陶姚并不知道傅邺在外面将她与邹晨的话听了个正着,现在得了邹晨肯定的回答,她的心情也十分的振奋,这件压在她心底的大事即将就能得到解决,还能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吗?
带着不多的行李,她离开了天香楼,先去找了家环境还过得去的客栈投宿。
这客栈离傅邺落脚之地有些距离,她很是满意,付了订金订好房间,放下行李之后,她开始清点自己的身家。
这次邹家给她的酬劳实在是多得出乎她的预料,多出来的是邹老夫人给的,一共就有七百两银子,这放在当下,实在是一笔巨款。
加上之前赚得的,还有花出去的,她现在大约有将近七百八十两银子,这钱一直放在身上并不安全,看来还是要去找个钱庄存起来比较安全一点。
想到就干,她摸了摸随身戴着的铁钥匙,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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