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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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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这才轻轻地吁出一口胸中的浊气,表情不再那么沮丧,而是多了几分希望。

陶姚看到产妇身下垫着的稻草都被血染湿了,于是朝一旁怔愣的狗剩道:“你去抱些干净的稻草进来替换这些。”

狗剩立即点头,转身就去抱稻草,这些东西现在村子里有不少。

产妇看着奔出去的丈夫,鼻子突然一酸,她这个家太简陋了,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陶姚道,“姑娘,你……你坐……”刚说完,这才发现家徒四壁的屋子连张像样的高凳也没有,毕竟这里没有访客,而且他们也没钱做高凳,顿时,她的脸羞赧一片。

陶姚拉了张小矮凳坐下,似乎没有看到产妇那张囧红的脸,“没事,我坐这里也一样。”

反正现在还要等时间,于是她就教这产妇等会儿阵痛来的时候如何吸气呼气地减轻疼痛,总之她就是不停地找话说来分散产妇的注意力。

“我不怕痛。”好一会儿后,产妇方才发现了陶姚的意图,心里顿时一暖,自从被爹娘卖进那见得人的去处之后,陶姚是她遇上的第二个好人,当然第一个是救她出火坑的丈夫狗剩。

“不怕痛就更好了,总之你别紧张,我看过了,你这是瓜熟蒂落能自然生产的。”陶姚笑了笑。

似乎这笑容感染了产妇的心,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狗剩抱着稻草进来,陶姚立即起身帮忙换上新的稻草到产妇的臀下,等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打开自己的小包袱,拿出谭老爷做的那一套不太满意的手术器械出来,吩咐狗剩出去将这些器械放进水里蒸煮,这是以备不时之需。

产妇静默地看着,只是看到那些手术器械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怕,毕竟那些手术刀啊剪刀啊之类的器械都不大,但看到还是让人心发颤。

陶姚笑着道:“别害怕,先不说我们用不用得上,但它们是你最后的保障,你得信任它们以及我。”

剖腹产都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产妇一听,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阵痛是一阵一阵的,痛的时候纠心,不痛的时候她还是能开口说话,于是陶姚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做杏姑,这是她爹娘给她起的名字,至于进了窑子后的名字,她就绝口不提了,这些黑历史她宁愿全部抹去。

杏姑其实年纪也不大,才不过二十上下,但在窑子里已经不是新鲜的年纪了,她与狗剩之所以相识,就是因为狗剩给那窑子送柴火,这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了。

因为狗剩为人老实,干活又肯卖力气,而且家里还算有几亩薄田,这才让杏姑看上眼,不顾一切地拿着多年的积蓄赎了身跟着狗剩回村,哪知道,迎接她的是全村人的白眼与厌恶,她不被所有人接纳。

说到这里,她抹了抹眼里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陶姚看了眼她隆起的肚子,突然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杏姑一愣,目光看到站在外面有些局促的狗剩,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后悔。”

狗剩待她好,这比什么都强,而且他们有手有脚的,她就不信过不好这日子。

“既然不后悔,那就没有必要感伤,现在你该想着的是你的孩子。”陶姚的眼角余光看到狗剩似乎又恢复了全身力气的样子,顿时觉得其实这两人还是蛮般配的。

外面的田大嫂守着,一众看热闹的村民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屋里只有狗剩一人被陶姚支使得忙前忙后。

陶姚再一次检查后,皱了皱眉道:“开了四指了,还要再等等。”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外面围观的村民散了不少,只有几个顽固的还在坚守着。

陶姚一边洗手,一边看了眼田大嫂不知道从哪里搜到一根烧火棍,直接就拿在手里像只恶犬般地巡逻着,这会儿的田大嫂格外给力。

时间在流逝着,狗剩的爹与兄长见到婆媳俩还没有回来,都一起寻了过来,然后就看到自家婆娘被人五花大绑,顿时都气怒地上前给人解绑。

狗剩的娘僵着手脚哭诉着狗剩的不孝,而给媳妇解了绑的狗剩他哥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造反了他,娘,我这就去收拾他。”

狗剩的大嫂也没有拦着丈夫,她跟婆婆想要解决那个窑子里出来的女人也是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偏这小叔子不领情,她这会儿也气得不行,根本就不想扮演个贤良的大嫂形象。

而狗剩他爹则是默然地支持着大儿子的举动,狗剩的所作所为让他丢尽了老脸,再说那窑子里的女人生出来的娃谁知道是哪家的种?他是绝对不会认这娃是他的孙子。

田大嫂看狗剩的大哥气冲冲地就要冲进茅草屋里,顿时冷笑一声,拿着烧火棍就上前去拦着,敢伸脚就敲脚,敢伸手就打手,总之她手下的棍子是半点也不含糊,直打得狗剩的大哥叫苦连天,进不得退不得。

陶姚这会儿已经看清楚了这田大嫂的路数,那动作都带着某种韵律,看这样子,绝不能用农家出身的女人力气大来解释,这田大嫂绝对是个练家子,这下子,她几乎是肯定了田大嫂的来路。

心底冷哼了一声,傅邺,这该死的混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在心里用各种国骂问候着傅邺。

此时的田大嫂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来历。

陶姚转身不再看,而是吩咐狗剩去做点流食端进来给杏姑吃,毕竟还要等等才能生,她怕杏姑会没有力气熬到那时候,于是让她吃点东西增加体力。

直等到太阳落山之时,杏姑在又一次阵痛袭来之时忍不住闷哼出声,陶姚才等到她的产道全开,这时候就不能再等待了,她直接就吩咐狗剩去将手术器械都端上来,然后再将备用的温水端来,同时还有烛火和烈酒。

她一面指导杏姑用力,一面鼓励她,整个生产过程其实还算顺利,天还没有全黑下来之前,陶姚用烛光加烈酒这种原始的消毒方式给剪子消毒,剪下胎儿的脐带,然后打了结,迅速地掏出胎儿嘴里的粘液,没一会儿,孩子就大声哭起来。

她笑着将孩子交给狗剩,面却是朝向额头满是汗水的杏姑道:“是个儿子。”

狗剩抱着孩子看了看,然后止不住地微笑,可他更不敢动了,这小小的一坨,让他都不敢用力去抱,只能僵着手维持着姿势。

陶姚见状,再不迟疑,继续去清理胎盘等物。

好一会儿后,等把产妇打理好,她这才去将狗剩怀里的孩子抱走去清理,这时候的狗剩才敢喘口气动起来。

杏姑看到丈夫这一面,忍不住笑话他,而狗剩则是高兴得傻笑,今天起,他也是当爹的人了。

陶姚把孩子清理干净,用旧衣服改成的布帛包好,这才将他交到杏姑的怀里,“是个很俊的娃。”

杏姑看着怀中还红彤彤的儿子,也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娃,看到孩子张着嘴直往她怀里拱,她这才手忙脚乱地给孩子喂奶。

陶姚在一旁指导着她生疏的动作,没一会儿,新出生的孩子吃到了母乳。

杏姑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稀疏的头发,满眼都是怜爱。

陶姚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题外话------

抱歉,某梦今天在外有事,回家晚了,所以今天就只有一更,明天再争取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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