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把空碗往山茶的托盘上一放,“鲍姨放心好了,这么大个人了哪还会呛着?”
鲍芙这表情与关怀的动作,让陶姚恍惚看到姚氏在生一般,这是母亲的味道,这会儿她开始有些心动鲍芙说过收她为养女的提议,但想到傅邺,她那一点子心动又全都熄灭了,她是不会给傅邺任何再将她囚禁到金丝笼的机会。
“鲍姨,都这个日头了,我得回去了,不知道诊所那边会不会有事。”她不想再待下去了,不然在鲍芙这似母亲般温柔的眼神下,她会忍不住答应当她的义女的。
“陶姑娘,这就要回去了?”鲍芙急切地道,“要不吃了午膳再回吧?”
在她的认知里面,她才刚刚找回自己的女儿,这么快就要分开,她舍不得,这是她十多年来的等待。
“不了,我担心诊所那边会有她们应付不来的事情。”陶姚找了个无可挑剔的借口。
这下子鲍芙就不好再强留陶姚,只好送她离去。
她一直将陶姚送到大门口,这举动有些反常,陶姚很快就感觉到鲍芙待她越发异样,这到底缘于什么?
一时之间,她参透不出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在大门口处,她忙劝鲍芙止步,鲍芙这才发觉这段路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她握着陶姚的手舍不得放,但这会儿她也看出陶姚的不自在,于是,她不得不松开手,“回头我去你诊所那儿坐坐。”
“好,我到时候好好招待。”陶姚笑道,没提鲍芙失常的举动。
两人在大门口处分别,鲍芙一直站在那儿目送陶姚。
陶姚走到拐角处,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看到站在寒风中鲍芙那有些瘦削的身影,这站姿这神态像极了送女儿出门的老母亲,这想法一出,她吓了自己一跳,自己这想的都是什么啊。
她忙转头回快步子离去,不然失态的也会包括她。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鲍芙为何失态如此?
直到陶姚的身影看不到了,鲍芙这才转身回去。
山茶感觉到夫人的异样,扶着自家主子回去时也不敢多问,生怕惹怒了鲍芙。
只是,“夫人,这条路不是回去我们院子的……”
“我知道,我要去找谭夫人说说话。”
鲍芙想过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只能找旁人来问才行,而目前她能想到的人就是谭夫人。
谭夫人看到鲍芙过来有些受宠若惊,早上的事情她已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陶姚那么快就离去,遂一边抱着儿子逗弄一边遗憾道,“可惜了,本来我还想留陶姑娘用午膳呢。”
鲍芙没怎么搭腔这个话题,她伸手逗了逗谭夫人怀中的大胖小子,这孩子养得好,看起来白白胖胖的,格外讨人喜欢。
她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不疾不徐地与谭夫人聊起了育儿经,然后不着痕迹地来了一句,“对了,我听陶姚说,她爹娘就生了她一个,最后还被同族的人吃了绝户,怎么她爹娘不多生一个孩子,万一是个儿子,也与女儿有个照应啊,总比家产都被族人霸占了去强得多。”
谭夫人对陶姚的身世也只知道个表面,因为这些都不太重要,她也一向都不深究,不过想到如狼似虎的陶氏族人,叹气道,“这就是我们身为女子的悲哀,不过陶姑娘的身世我知道的不多,还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但她娘对她也是真的好,这宅子当年就是我那当家的从她娘手中买来的……”
这些事她听谭老爷说过,倒是能说得详细,说到姚氏当年为了女儿所布署的一切,她不禁有几分动情,若她没生这个儿子,也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好的都留给女儿,只是这执行起来相当有难度,几乎不可完成,毕竟还有庶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鲍芙没能打听到陶姚究竟是否陶谦夫妇亲生的这个最想知道的信息,但却侧面知道了更多有关于姚氏的事情,她的眼圈不自禁地就湿润了,姚氏这个母亲不能更好了。
谭夫人也说得有几分动情,“为人母当到她那份上已经是极致了,只可惜我与她终究没有缘份见上一面。”
对姚氏这个女子,她只能神交了。
鲍芙也重重地叹息一声,对于姚氏,她也在心中升起了敬佩之意。
“如果夫人想多知道点陶姚的事情,我想你可以去问问她诊所里的人,嗯,就那位卫娘子,她可是这荷花村的人。”谭夫人给指了条路。
鲍芙闻言,眼睛忽得一亮,这下子她就更有想法了。
在走回院子的路上,山茶突然说,“夫人若是想知道陶姑娘的所有事情,奴婢可以去村子里打听一番。”
她能从三等丫鬟里面杀出来,自然是足够机灵的,从自家夫人与谭夫人的谈话中,她似乎感觉到夫人在急切地想找到什么,关键的点还是在陶姚的身上。
鲍芙这才转头看向山茶,果然是身在山中只见迷雾,陶姚是荷花村长大的人,这全村的人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她的事情,遂笑道,“那甚好,不过不能露了痕迹。”
得了夫人的首肯,山茶果然很快行动起来,她有心打探什么消息其实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