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驸马都尉蔡震也对此是看不下去,他是勋戚,但却是一名爱读圣贤书,心忧天下社稷的勋戚,他不希望大明出现许进这样的文臣,这样只为把他这样的勋戚也压制下去的文臣。
“王公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他许进不过是天子之臣,有何资格擅杀朝廷重臣!若此次他许进杀礼部尚书而不被治罪,那他日岂不天下诸公皆要慑与内阁之威吗,如此是将致我等于何地,以后我等文官要受制于内阁,只怕勋戚、武将等也要受制于内阁!”
礼部左侍郎梁储看出了驸马都尉蔡震的心思,便趁此先提出此事来,且直接言明,这样会让自己这些文官受制于内阁权臣,也会让勋戚武将等受制于内阁。
驸马都尉蔡震自然引起了共鸣,他是真的担心内阁做大,尤其是让许进这样的人把持内阁,那样,天下只会依着皇帝的意思继续改革,今日灭小王子明日便会查盐政清海盗,而自己这种靠着皇亲身份做生意的权贵将会利益大为受损。
驸马都尉蔡震不怕文官执政,甚至他还喜欢清流文官执政,因为清流文官们只会苛责皇帝做一个圣君只会遵循祖宗成法,只强调礼仪伦理秩序,而不会改革不会动自己的利益。
但他怕许进这样的权臣把持内阁,做皇帝陛下的鹰犬,让接下来的新政改革越来越猛烈,甚至会影响到自己这些勋戚的利益。
“天子年少,好大喜功,急于求成,而致使酷吏之辈以所谓严厉得帝倚重,成为一时权臣,先有马文升,如今焦许当道,太阿下移,大明依旧昏暗无光啊!”
驸马都尉蔡震不由得感叹起来。
其他文官也跟着感叹起来,一想到只有许进能见到皇帝,而自己这些人却连宫城也进不去,自然更为愤恨。
这时候,詹事蒋冕走了过来:“诸位!蒋某与几位同僚决议于城外进谏陛下,谏言陛下诛杀许进,可怎奈许进之流假意请罪实则卖惨,进谗言于陛下,陛下偏信其言,竟直接下旨斩杀李天赋、贺泰二君子!”
“什么!陛下竟如此袒护他许进!”
蒋冕之言让在场的官员皆大为惊骇,尽管他们在此之前已经看出朱厚照还是很宠信许进。
但眼下这些官员们也只能在心里面愤恨一下,自然拿朱厚照也没有办法,也一时拿许进没有办法。
……
此时的朱厚照也刚刚听完了许进关于京城这几日所发生之事的汇报。
朱厚照听后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焦芳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臣,居然也真的凭一时谣言猜到京城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但让朱厚照更为欣慰的是许进的行为,因为若不是许进敢在关键时刻杀掉礼部尚书而如果是一位胆小怕事妥协退让的话,那么京城将不会只死一个礼部尚书。
“召集群臣吧,让朕那个姑父也一并上朝,朕倒没想到他一介勋戚居然也跳出来非议朝政,都察院是干什么吃的,连驸马都尉也不敢参了吗?”
朱厚照口里的姑父自然是驸马都尉蔡震。
驸马都尉蔡震也没想到皇帝陛下回京后召开的第一次御前朝议,居然会叫上他,但他倒也不担心朱厚照会处置他,因为他毕竟是皇亲国戚。
驸马都尉蔡震以及一干文武官员皆走进了殿内,齐齐向朱厚照行了礼。
朱厚照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很想朕被人活捉,想朕早点驾崩?”
官员们皆沉默不答。
朱厚照见此冷冷一笑,有时候他是真恨不得杀光了这些人!
但看着这些官员们失望,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他又觉得很有趣。
不过。
该惩处的还是要惩处的,既然有的人跳了出来,那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礼部左侍郎梁储!”
“驸马都尉蔡震!”
“詹事蒋冕!”
……
朱厚照根据许进的口述,一一喊出了这些在自己离京之后兴风作浪的文官勋戚们。
礼部左侍郎梁储与驸马都尉蔡震等皆站了出来,他们看了许进一眼,眼神中带着恨意,他们知道这次的失败,都是因为许进的顽固!
“告诉朕,你们这么急着立新帝是为何意?”朱厚照问了一句。
礼部左侍郎梁储先回道:“回禀陛下!是因为吾等误听谣言说陛下您亲政塞外大败,北狩未归,为大明江山社稷才不得不做此之事!”
“谣言?一两句谣言便让你这个礼部左侍郎坐立不安!迫不及待地要重立新君!你是到底有多恨朕!”
朱厚照突然一拍椅背,站了起来,指着梁储斥道。
梁储则匍匐在地,哆嗦地道:“臣不敢,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都敢逼着内阁行废立之事,还说不敢!”
朱厚照说着又指向了驸马都尉蔡震:
“还有你!作为朝廷勋戚,本该安分守己,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朝议上大放厥词!你是驸马不是六部九卿!也想让朕当不了这个皇帝?可惜,没能如了你的愿,朕的亲姑父!朕是大明弘治皇帝的嫡长子,是大明正统,得天命所授,你以为你和这些文官们能让朕当不成皇帝?真是想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