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淮问了后,没有一个御史愿意负责对薛凤鸣与戴冠立案的事。
薛凤鸣自不必说,本身就是都察院的御史,谁也不愿意判定自己同院好友有罪。
戴冠因谏言七事早已被文官集团们推崇为忠直之臣,当初户部行文都察院,要求都察院弹劾戴冠时,都察院都选择了保护戴冠,如今自然也没一个御史文官愿意去判定戴冠有罪。
左都御史杭淮见此只得对副都御史严纮吩咐道:“严副宪,你选两个御史把这案子接下吧,现在东厂都已经把罪状拿出来了,我们都察院不能不管,不然就是违宪,就是尸位素餐,就是玩忽职守,那样,东厂的人就更加有理由整治我们了!”
“现在陛下的手段越来越高深莫测,谁也没想到他会让东厂稽查,而逼着我们都察院来立案,这不是在用宦官管文官,这是在逼着我们文官彼此约束啊!我们都察院的御史文官彻底成为了陛下手里的刀,如果我们不监察百官处置贪官污吏,陛下就会让东厂逼着我们去监察百官!”
杭淮尽管意识到帝权会越来越重,但他也无可奈何,尽管他是左都御史。
“哼!”
严纮这时候愤然看向左都御史杭淮,且拱手说道:
“杭公,您不能坐视东厂在我都察院面前如此胡作非为啊,东厂在我们都察院设立督察司,羁拿文官,还让我们都察院治罪于这些文官,我们都察院岂不成了他东厂走狗,我都察院颜面何存!”
左都御史杭淮心里承认严纮所言没错,都察院从此以后只能按照朝廷规矩办事,而不能利用自己的监察权辖制君王,但他作为左都御史,为保住自己的官位,自然不能明着承认,而只大声喝斥起严纮来:
“你住口!”
杭淮把桌子一拍,就继续斥道:“都察院是奉天子之令监察百官,按照宪法大纲,是有立案弹劾之大权,如何是他东厂走狗!”
杭淮这么一说,严纮和其他御史皆闭住了嘴,但依旧满脸愤懑地看着杭淮,看着那一堆罪证。
杭淮见此也不忍让整个都察院的局面这么僵着,也同时在有意提醒这些底下的官员,便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再说了,此乃陛下之意,如何能违背之,诸位还是实心办事吧,难不成你们还敢辞官逼陛下不成。”
“杭公所言甚是,我等不敢言君父之过,既然如此,也只能辞官!”
严纮知道杭淮是在提醒自己底下的官员以群体辞官的方式逼迫皇上,因而就接过了话,旋即便把头上乌纱取了下来,旋即转身问道:
“诸位,有谁愿意同严某一同辞官,难不成诸位都愿意做阉贼之走狗吗?!”
“何某愿辞!”
这时候御史何绍正站了出来。
“陈某愿辞!”
御史陈祥也站了出来。
“李某愿辞!”
“张某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