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跟着罗通练兵了大半年,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才没有想着直接插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这不尝试跌倒,永远也不会走路。
等李业嗣、房遗爱、杜荷、王玄策接了命令,一个个神情凝重的离开。
段德操忍不住道:“都督,是不是太严厉了?”他觉得罗通冷酷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罗通道:“我们这些官宦子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窃居高位,这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若窃居高位还不知珍惜、不思上进,那就更加混账了。我接受得了犯错,接受不了不思上进。别人我管不了,但是在我这里,中郎将就必须有中郎将的能力,长史就必须有长史的能力,没那能力趁早滚蛋,把位子让给有能力人,免得害人害己。”
“都督一心为公,实乃天下之幸!”段德操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罗通的目光充满了叹服,能想出那等令人叫绝的反贪之法的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罗通笑了笑,突然道:“段大人,我这里最大的王玄策,今年也不过二十三,我想让您与孟大人调换一下位子,到庆州来助我一臂之力,您意下如何?”
段德操明白罗通是相中自己的军事经历,希望自己到庆州替他坐镇,对于罗通的倚重,他深为感动,然则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不禁惆然长叹道:“都督佳意,老夫本不应拒绝,若是早两年,老夫定当效力于都督麾下。如今是不成了,老夫六十有四,这身体每况愈下,前些时日是死里逃生了一回,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过今年了。都督上任前,老夫已经递交了辞呈,批文理应就这几日到了。”
罗通问道:“老大人得了什么病么?”
“没病!”段德操摇了摇头,见罗通一脸惊愕,解释道:“老夫生于动乱时节,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事,身上伤疤不可计数,如今旧患复发,身子骨又如何支撑的住!”
他说的轻松,但罗通却是肃然起敬,深深的一拜道:“或许老大人威风不在,但您所流的血却铸就了一座辉煌的大唐,你为大唐立下的功绩后世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老一辈打下来的太平天下,就由我们晚辈来守护吧。”
段德操身躯震了震,略微的失神。想起了出生入死时的情形,随即笑了起来:“都督言之不错!老夫已经尽力了,如今老迈,却无愧此生、无愧天下,又有何遗憾。这天下终究需要你们年轻人来守护。唉,老夫长于北地,见多了突厥之恶行,生平之所愿便是辅佐明君覆灭突厥,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了,等我大唐北定突厥之时,让小儿焚烧一纸便能瞑目九泉了。”
段德操非常豁达,并没有伤感,作为一个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对于生老病死本就看的有些淡。
罗通却听得非常震撼,想不想陆游的事件会发生在他的身旁,他不知自己到了段德操这等年纪会不会这么豁达:“老大人,我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段德操笑道:“天下皆知都督多才多艺,却不曾想连医术也会。”说着,把手腕递了过去。
段德操瘦得可怜,罗通最初就看出一些端倪,细细诊治之下,才发现他的情况跟秦琼一样,只不过自己在八年前就让秦琼接受太医诊治,那时秦琼年轻力壮恢复也快,多年前已经得到了根治,但段德操年老体衰,他已经回天无力,只是替他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心有所感之下,写了一幅字赠与段德操,内容是改编的《示儿》。
“多谢都督!简直说到老夫心里去了。”段德操爱不释手的拿着罗通送给他的字,眼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与欣喜。
自从罗通赠与李靖的那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流传开来,李靖获得了“飞将”之名,饱受天下人崇拜。这首《示儿》一旦传出,他段德操铮铮铁骨、赤胆忠心必将流传千古。
罗通笑道:“顺手为之而已!比起老大人的付出,晚辈实在汗颜了。”
古人好名,这点罗通非常清楚,也知道此诗传出,段德操必将流传千古,但事实上,这也是他应得的,他之一生为国为民,是大唐的英雄、民族的英雄,难道不值得讴歌么?
段德操的情况非常严重,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又见他请辞之心甚坚,罗通心下不忍,也便写了道奏章,向李世民说明了段德操的情况。
段德操辞别之前,递给了罗通一本厚厚的书札,上面都是他的宝贵经验,以及延州的概况,一字一笔都融汇了老人的心血,这书札不仅可以助罗通在最短时间内了到延州,还能助他行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