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昊二十九年,正月初八,良辰吉日,正是三丫出嫁的日子。
出嫁前也是要晒嫁妆的,三丫的嫁妆只能说中规中矩,跟父亲与王续家的富户身份不太相衬,但要是在一般人家的话,却也算是丰厚了,大头是一间临街的铺子,花了一百多两,这一点就比大姐二姐当初要好多了。不过两位姐姐在补了那些嫁银后,倒是心态相当平和。而三丫的压箱底是一百两,总的说起来还是要比两位姐姐的嫁妆多的,所以她本身对这嫁妆也是满意的。
倒是她婆婆严氏嫌嫁妆薄了,颇有些微词,在她看来,以王鹏他们家的家产来说,不给个千两的,八百两总是要的,结果如今就是两百两的嫁妆,外加一百两压箱,总共也就三百两。结果,她还没说几句,就被被丈夫给严厉喝止了,随后丈夫更是骂她,家里缺钱吗,要是觉得儿媳嫁妆少,两口子家业少,儿媳入门后,她不会多给点银钱补贴呀?
除了严氏挑了回刺外,族人们并没人说怪话了,更没人附和严氏,反倒纷纷说婚事办得体面。严氏听着也觉得有面子,终于笑得开怀,说到底她是个爱虚荣要面子的人,只要不让她失面子,她本身其实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
族人们不说怪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族人们看来,嫁妆要是真丰厚了,家里留下的就少了,而王鹏家可是有考生的,马上要来的春闱,以及将来的候官选官,哪里不用钱的。这可不止是王鹏一家的事,还是全族的事,是个人都知道,如今族中再出一个进士所代表的意义。
到时,王鹏他们家要真缺钱了,族人们指不定还要出份力的,所以嫁妆给得少好啊,嫁妆少了,家里留下的就多了,他们家有钱了,就不会仰仗族里多出钱了。事实上,他们甚至还觉得,王鹏为人拎得清,没做出为了闺女耽误儿子的事来。再者说了,嫁妆也的确过得去了,谈不上寒酸,在他们这边也算中等偏上了。
初八当日,三丫拜别父母后,坐着花轿摇摇晃晃地进了王续家的门。
相比王鹏这边,王续那边的排场显然更大,布置得很是豪华,王青还曾阻止过,说是花费太大了,浪费,结果王续却说自己是高兴的,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很该大肆庆祝。
王续一直在镇上生活,这些年受的憋屈绝对比王鹏多得多,毕竟王鹏上次虽然曾因为族人眼红而吃了点小亏,可后来族长出面阻止了,之后就再没人找过麻烦了。而王续呢,看着是比王鹏有应对经验,可所有的经验,那都是一点点摸索出来,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少憋屈事才弄出来的所谓经验。再说了,这经验好吗?这所有的经验,不过是和气生财,从来都是以他本人吃亏结尾的。
如今还算好了点了,王青好歹是个童生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不错了,可还不够,至少跟他家的财富不匹配,还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看着他们家的财富眼红啊。如今跟王鹏结成了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总是能消停点了,就是要亏钱,总能比以前亏得少了。若是那王家大小子能拉扯一把,让青儿成了秀才,那家里就安稳多了,当然要是青儿成了举人,那就再也没人敢肖想他们家的财富了。
所以说,他家里那位老太婆,才真是见识短,居然就看到嫁妆了,别说现在的嫁妆看得过眼,事实上,就是没嫁妆光身子进门,他都会高高兴兴地把人迎进来的。事实上,他对王鹏本身肯嫁女,就不知道有多感激了,要知道,这桩亲事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除了王续想法极多外,他的次子王朗,此时心里也很复杂,准确地说是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