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姐,你哪儿不舒服么。”喜鹊问她。
元儿前两天刚会讲一两个简单的词,见她过来咿咿呀呀喊着:“娘,娘!”
六儿眼霎时便红了圈。
她抱过元儿,脑子里乱糟糟,只留着那大夫的话:“夫人,恭喜你,你这是有孕了。”
六儿早有心理准备,平静地对着那大夫道:“烦您给我开副堕胎药。”
“孩子已四个多月,若要服用堕胎药恐有血崩之忧,或造成终生不育,夫人可要三思。”
六儿以为自己想得很清楚。
这崽子不能留,她如今是个寡妇,元儿本就是遗腹子,这丧夫三年未满,哪里来的崽子,别人的唾沫水能将她们母子淹了。
六儿不就是想重新过活才离开西平乐镇的么。
况且如今三个人吃饭还好,她若有了生孕,这生意要能撑着还好,若不能,以后四张嘴都等着她喂呢。
元儿再大些,就要送他去念书,这些哪里不要花银子。
但是六儿枯坐在炕上一宿也没能下定决心,元儿睡得正香,六儿盯着他发呆。
不知怎的,她想起自己怀元儿时的雀跃与踏实,都是她的崽子,一个却连降世的机会都没有。
六儿舍不得。
心里把自己和郑荀骂了千百遍,都是他们造的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