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头天晚上熬夜,第二条早上醒来已经十点了,家里就剩下她自己。洗过漱吃过饭,打开手机看见八点多钟映发的消息,大致就是谢谢先走了之类的话。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做饭,朱婴在旁边帮忙洗菜,两个人便聊起了闲天。
妈妈说:“钟映这么知礼懂事的孩子,怎么过年也不回家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但凡长得好看的人,即便做出不合常理的事,人们也会自发地为他们解释。
朱婴没吭声,把手上的芹菜淘好沥干放在案板上,才说:“你管人家呢,咱们跟他又不熟。”
“你啊,”妈妈不赞同地说,“人总有个从不熟到熟的过程。”
朱婴不这么想,总觉得她妈是为美色所惑,她可不吃那一套。
她又想起平安夜、火车站以及他过来这边旅游的一系列事端,总觉得这个人形势诡异又没有章法,叫人看不透。未知代表麻烦。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跟妈妈说这些,没理由的猜测说出来对当事人不公平,也会白白害得爸妈担心。她只要维持一个陌生的距离,能帮的时候帮一把,尽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更深入的探究和了解就免了。
朱婴不接话,却不妨碍妈妈自说自话:“你说会不会是父母离婚,都不喜欢这孩子?”
“妈,陌生人的事,你太八卦啦。”朱婴咔咔咔把菜切好,不再理会她妈,回屋玩手机去了。
但朱婴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妈妈。四十多的人了,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不敢干的,中年危机在她身上是不存在。
过小年,下午三四点家里正包饺子呢,忽然听见门铃响。爸爸去开门,把钟映领了进来。朱婴抬头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免得抽搐的嘴角在大家面前露了相。
结果最终包饺子的人变成了三个。朱婴包不好也不喜欢包,但她擀皮快;钟映也不会包,不过是拿着一个饺子模子凑合——那是以前朱婴对包饺子还有热情的时候买来玩的,小小的一个可以开合的圆圈,把饺子皮放上去再放上馅儿,圆圈一合,一个饺子就好了。
钟映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包得还挺认真。
四人份的饺子很快就包完,多出来的还可以明天早上煎着吃。
下饺子的时候就用不上这么多人了。爸爸领着钟映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朱婴和妈妈挤在厨房,一个煮饺子一个准备碗筷。
“我原来想着给他送去点饺子,但到底不如直接来吃方便。”水开了,一个个圆胖的饺子在沸腾的水中翻滚,妈妈一边拿勺子推饺子一边说着。
朱婴心想怪不得人来了,原来还觉得这孩子长得挺好看不过是不是不太懂人情道理过年也来打扰,但现在像他妈这么热情地让,要她她也会来,不然只会让人更麻烦。
她原本是有点烦爸妈对钟映的态度——你一个劲儿对人家好,人不一定领情,可能还觉得私人空间被侵犯。现在又想想他们俩也就这个脾气。说是外貌协会吧,认真说来老一辈的却也不是格外注重外貌。是她自己在同龄人堆里呆惯了,才看谁都像外貌协会。
这样想想也没有那么烦了。小孩一个人在外地,过年也不回家,可怜巴巴的。不认识还好,但这个好歹还是个见过几面有过接触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