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焕一脸难以置信地翻了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小守卫乖乖汇报:“大少爷支取炸药之时曾交代小人,只管记上二少爷的名字,说是要给二少爷运到空空山。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求教忠叔之后还是决定按照实情记下了大少爷的名字。”
孙焕临死挣扎:“大人,孙琰为夺布阵图,指使却辛劫持杀害祖父,后又带人阻挠捉拿,此事孙家上下都曾亲眼目睹,大人可传问孙家任何一人。”
啧啧,骚年你还是太年轻啊。只见孙文楠一个头磕在地上,声声指责这件事是孙焕一手策划,说是有证人,不一会儿,城西小药铺的掌柜也扑通跪到了堂上:“小人梁棣,是城西药铺的掌柜。数月前曾有一村妇来店里以毒鼠为名购买□□,半月前大少爷派孙掌事来杀小人灭口,被二少爷救起,这才得知小人卖出的□□竟是用来谋害大族长的。”
有钱能使磨推鬼啊,啧啧。
高义峰抖得跟个糠筛子一样,林大人惊堂木再一拍,他直接扑通跪倒在凳子前,一迭声说着下官有罪。李氏突然从后堂掀开帘子走出来,头上的簪子已经脱下去,一头乌发披在肩上,平静地在堂上跪下去:“罪妇李月兰盗取夫君高义峰官印,与孙焕合谋瞒天过海,杀人栽赃,特来投案。”
这件事因为李氏的投案彻底坐实了孙焕的罪名,最终孙焕李氏判了绞刑,高义峰削官为民,孙琰彻底拿回了孙家,翻身农奴把歌唱,啦啦啦啦啦。
为什么这么草率叙述?因为这个侍郎大人是来虞城替我那个皇帝老爹宣旨的,旨意上说老子流落在外一年多,皇帝老爹他于心不忍,念着老子从小在宫外长大,谋逆一案实属无辜受累,特别赐了个封号文瑾公主,即日起迎回宫中。
我苦着脸受了,弄波一直垂着头站着,不敢看我。我一路上走三步回头瞪他一眼,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一定揍得你丫地找牙。转念一想,不对,现在就是把他一口牙全敲下来,他也不敢还手。
回到别院时,弄波终于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也不说话。
“你起来吧,你跟着我时间还短,要忠心为他办事也是应该的,立场不同罢了。”我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回宫去,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能告诉我的就给我说说吧。&
“侯爷只吩咐了在宣旨钦差入城之前不能让你知道消息,其余的属下不知道。”
“你走吧。”我把头埋地深了些,心里涌上来一股倦意,或许是见秦皇后那一次让我印象太深刻,我对皇宫非常抗拒。
最让我难过的,是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还是设计好一切逼我回到皇宫里。其实仔细想想,这段感情里只看得到我的一厢情愿,只是我既然毫无保留地付出了,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待我有所不同。
但是,怎么可能呢。
君要我回到宫里去,打的什么主意,我想不明白。只是觉得,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我正兀自趴着伤怀,窗户嗒地开了,跳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孙琰。
“封了公主,倒是学会伤春悲秋了。”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将他瞅着:“是啊,我正替一院落花哀愁呢,你说我要不要找把锄头把那些花葬了。”
孙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晃了晃手里的小坛子:“正好,我这里有好酒,权且借你浇一浇愁怀吧。”
孙琰带来的酒是好酒,拍开封泥就闻到一阵馥郁香气,他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珍藏了两年多,一直舍不得喝,你尝尝。”
我接过来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火烧一样的辣,一路从喉头呛到肚子里,我扶着桌子猛咳半晌才缓过来:“你这什么酒啊,辣死了。”
“你不会喝酒?”孙琰饶有兴趣地放下杯子看着我,“看你平日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喝酒。”
“我从小养在山寺里,没有喝过酒。”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上辈子喝的也就是啤酒葡萄酒,烧刀子可是从来没有尝过。秋来风凉,刚才这一呛倒是暖了许多,我于是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却不敢轻易入口。
“原来是你。”孙琰握着杯子定定看我一眼,“你千方百计要见阿诗黛,是想替太子平反?”
我稀里糊涂嗯了一声,刚才一杯酒下肚,此刻有些迷蒙,嘴也不太牢靠起来:“你这个酒厉害,我以前在君鹤那里,喝的都是果子酒,酸酸甜甜的,也不醉人。”
“君鹤……是安乐侯慕云遥?”
“对,就是那个安乐侯。”我垂下眼睛,恹恹的,“我不想回到皇宫,掌寺大人告诉我,我此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细细思量。我不喜欢,我不想演甄嬛传。”
“演甄嬛传?”
“你没看过吗?你们这些化石啊,太孤陋寡闻了。来来来,姐姐给你讲讲啊,老精彩了,收视率哇哇高,说是从前啊,有个女的叫甄嬛……”
我手舞足蹈地给他讲了一遍甄嬛传,直到后来迷迷糊糊睡倒在桌子上,孙琰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我蹦起来抓住他的手,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吗,皇族的人看起来风光罢了,父亲杀死儿子,丈夫杀死妻子,弟弟谋害兄长,大家睡着还要竖起一只耳朵警惕着。明明都是骨肉至亲,却连坐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