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阵前对我进行了厚赏,将士们纷纷受到鼓舞,呐喊声声,震耳发聩。
我往孙琰帐里去,半路上看见往他帐里送饭的士兵,我快跑两步接过食盒:“我来我来。”
小士兵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我顾自撩开帐帘转进去。孙琰的右手包得像萝卜一样挂在脖子上,见我一脸谄笑拎着食盒进来,也扯了扯嘴角:“正好有些饿了。”
我殷勤备至地替他摆好饭菜——其实行军在外只有干粮和米饭,孙琰看看桌上多了一盘烤肉,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我赶紧献宝一样凑上前去:“怎么样,好不好吃?这可是沙濑肉,只在旭洲吃得到,沙濑不好抓,亏得我身手好,抓了两只回来还有一只养在灶房,你什么时候想吃就马上烤了。”
孙琰放下筷子:“可给皇上送去了?”
我摇摇头,压根没想起来自己这个便宜爹爹,何况我也不想在皇宫里待着,我打个哈哈:“皇上什么都不缺,不差这一碗沙濑肉。”
前方斥候来报,李然军中士气不减反增,目前已经开拔,不出一日前锋就会到达清凉河。
领兵的,正是孙若之。
孙若之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几十年,只要他在周军中坐着,对胤军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我从小在山寺里长大,所以找几个年长的将士们打听了一下这位威慑沙场几十年的孙先生。
孙若之是孙家上代大族长的同胞弟弟,才学武功皆在其兄之上,是大家默认的族长继承人,却不知什么原因,在二十五年前疯狂屠杀孙家十多人,被上代族长废了一身武功,挑断了脚筋逐出了孙家。
机缘巧合之下,李然得了他的帮助,从此技能全开,纵横沙场二十年,成就了李氏一门的鼎盛之势。
二少指挥着戍士们将油桶巨木石头搬上牧眠坡,清凉河上用竹排简单架起了一座桥,从坡顶看密密麻麻的兵士正有条不紊地渡河。
上辈子我蹲在电脑前看蚂蚁纪录片,那些蚂蚁们也是这样,井井有条地运作着,要是把一个蚂蚁窝完整地曝露出来,那规模简直不要太吓人。
我蹭到二少边上递了个梨给他,他接过去咬了一口:“你倒潇洒,日日都有些新鲜吃食。”
那是,外挂在手,天下我有,山里的野味水果我想要还能摘不到嘛。我看到他眼下布了层淡淡的乌青,大概是最近几日都没睡好,我从腰间的布挂上掏了瓶凝露丸倒了一颗递给他。
“百花谷的好药,提神健气的。”
二少一双手背在身后,就着我的手衔过去咽了,嘴唇碰到我指尖,叫我一张老脸紧了一紧,我较二少要矮一头,正好看见他喉结上下滑动,脸上火辣辣烫起来,咳了一声别过头去,心里波澜壮阔滔天而起:哎呀妈呀哎呀妈呀太特么性感了!
“大战在即,你怕吗。”
我点点头,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四十几岁了,活了那么多年别说战争,连个敲诈勒索的熊孩子都没遇见过,这辈子虽然也打了不少架,都是小打小闹,上辈子的屌丝气质被深深烙印在我猥琐的小灵魂上,用我发小的话说,幸亏晚生了六十年,不然妥妥的就是一枚汉奸。
之所以我在上京慷慨激昂地要求同来,是为了讨一个军功,好向皇帝要一个恩赦,免于孤老宫中,或被遣去和亲。
不过现在看来,我其实有点草率。战争这个东西,它还是非常残酷的。
“我本不愿意牵扯旧事,但我从未经历沙场,或许不是三爷爷对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孙琰转过来看着我,“你去虞城把我祖母接来,要破李然,先要拿下我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