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舟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但南若瑜显然不在这一范围里。
亲兵看了看通行证,又看了看时寒,犹豫片刻后,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军令只认权限不认人,只要取得同行权限的人就能进入封锁区,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
时寒独自进入封锁病区,又靠着南若瑜的权限顺利通过几道防爆门,才来到垂直电梯。
垂直电梯陡然直下,很快就深入船舱数百米。
时寒站在电梯厢内,透过特殊玻璃,看见了“深渊病房”里的江风眠。
——观察室的监控镜头拉得很近,事实上这是船舱深处的一间士兵训练场,四周竖起的是白色的电磁罩,江风眠双手双脚都被铐在病床上,身体上捆绑着束缚带,嘴上还戴着一个止咬器。
周围有医护人员不断走动调整着医疗仪器,各式各样的导管插在江风眠身上,有的是维护生命的装置,有的则是监测仪,成千上万的指标多到令人头昏脑胀的地步。
系统的记录竹马只有一米七八,因为他年幼时便被流放,每天进入地下几千米深的矿洞挖矿,因此皮肤苍白,人也比较瘦弱。
但经过从头到脚的改装,金属牛牛的身高已然逼近两米。
看得出来这些医生一筹莫展。
相比起刚开始治疗伤势和做体检时的忙碌,此时医官们更加小心翼翼:江风眠已脱离危险,随时可能醒来,南若瑜却不在军舰上——人形兵器一旦清醒,刚才时寒经过的那些防爆门恐怕都不够看。
江风眠紧闭着眼睫,本来他面容具有古东方人的特征,因为一双金绿色眼眸,又使他具备古西方人的多情。可基因手术改变了骨骼结构,使他的轮廓变得更为锋利深邃,还泛着一层金属光泽,全然没有半点柔和色彩。
医护人员见到时寒,纷纷大吃一惊:“少尉大人,您怎么来了?”
时寒说:“我来看看进度。”
“进度就是没有进度,”先前向汇报的那名医官叹了口气,手指向一个方向,说:“您看到那张脑部CT图了吗,对就是左边数第四张,”
“那里面的那颗’鸡蛋‘就是芯片本身,别看它只有这么点大小,用的是星际最先进的防扫描材料,我们根本无法知道里面的结构。”
“强行取出只会破坏脑部神经,不拆的话,它又一直在尝试接收信号。”
时寒低头看了眼菲林娜投影给自己的数据,道:“若瑜尝试过加入指令程序?”
“是的,加入指令,让病人回忆起自己的姓名、经历,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唤醒他的自我意志,有了自我意志,他才能算是一个’人‘。”
时寒抬头看向被仪器包围的江风眠——三场开颅手术均以失败告终。
这样活着确实毫无尊严可言。
“因为没法将神经从芯片上剥离出来,即便剥离我们也没法修复他受损的神经。”
人是有极限的,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科技解决。医疗舱是修复外伤方面最顶尖的治疗设备,但对这种脑部神经死亡和受损的问题,治疗射线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