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盛川所想, 沈郁前半生确没吃过什么苦,以至于当倾轧来临,大脑中的神经线就嗡的一声断裂了, 整躲在漆黑的房间角落,封闭着不肯来。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至亲的人离开了他,至爱的人背叛了他,从神台跌落到尘埃中,所需的也不过一夕间而已。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没有人知道他每晚辗转反侧, 恨意灼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从前高高在的大爷, 原来有一也可以底下装疯卖傻。
沈郁从来就没看透过盛川,当他以为对方只是为了钱才接近自己,盛川却又在他疯了的候一直照顾他,甚至查了车祸的真相。
沈郁早就可以解决沈润了,老爷子死前留下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只要拿去, 沈润就会失去继承权, 但他偏偏在, 想看看盛川会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沈郁唇间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盛川的血,他抿了抿唇, 眼眸滑过一抹暗色, 并未想好该怎么处理对方,只好暂搁置,看了眼楼的房间, 语气喜怒难辨:“你是自己乖乖进去,还是我找人把你关进去?”
盛川秒懂他的意思,立刻道:“我自己去。”
他说完从沙发起身,自觉往楼去,经过沈郁身边的候,却忽然被他攥住了手。
沈郁没做什么,只是垂下眼眸,贴着他的耳畔,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无声说了一句话:“让我看你想跑……”
盛川被耳畔温热的余息弄得有些微痒,却没躲开,也没说话,受到腕间的力道松了,这才继续往楼去,到楼梯中段的候,没忍住回看了眼,却沈郁到了庭院外间。
这个人还是心软了,一次又一次。
盛川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哪怕是盛川,在这个候也忽然不想再骗他。
沈润的伤大多在衣服底下,露在外面的皮肤并没有伤痕,换了身干净衣服,已经不大能瞧得刚才的狼狈,只是脸色仍然苍白,发被冷汗浸了个湿透。
沈郁打量半晌,然后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眯了眯眼,觉得今的太阳有些刺目:“会儿去警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沈润闻言哆哆嗦嗦,一个劲点,听到要去警局,竟有一种欣喜若狂,逃生的觉:“我自首……我自首……我去自首……”
他就算去坐一辈子牢,也绝不想再落在沈郁手里了。
沈润被警察带的候,就已经联系了熟人接应,准备好要带钱跑路,结那么巧路发生了车祸,他就趁乱溜了,谁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沈郁中途截了胡,折磨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沈郁看他的眼神已经与看死狗无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把沈润带,与此,盛川在房间里也式开始了他的跑路计划。
二楼窗口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盛川把床单剪成长条,一端牢牢绑在桌腿,另一端当做安全绳垂到外面,直接借力跳了下去,落在灌木丛的缝隙中,发一声簌簌的轻响。
系统看的心惊胆战:【亲,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盛川心想门守着黑衣大汉,他不从窗口跳来,怎么跑,幸好钱包身份证还在身,行李箱不要也罢。
系统探测到他的念,更不明白了,绕着他飞了一圈:【你为什么要跑?】
盛川闻言顿了顿,心想身份都被揭穿了,再待下去做什么,一个穷小子堪堪高中毕业,却跑去冒充高材生,在人眼里就是个话,在沈郁眼里就更是个话。
他光鲜亮丽的外表被人拆穿剥离后,剩下的似乎仅有一颗敏的自尊心,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从容的面对沈郁。
盛川后退几步,抬眼看向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那么几秒才转身离开,系统隐隐觉到他空荡荡的眼底这次多了些什么东,但冰冷的程序并不能分析来。
沈郁解决完沈润的事就回到了客厅,他楼到盛川的房间,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抬手想推开房门,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收了回来,缓缓放进了裤子口袋。
也许装疯卖傻太久,沈郁已经没什么讲究了,直接坐在了楼梯台阶,背影清瘦,已经不太能撑的起来衣服。。
沈郁喜欢盛川,很喜欢的那种……
真要细究,说是初恋也不为过,于是什么都给了他。
沈郁的前半生就像一张白纸,堆的是花团锦簇,描的是锦绣前程,没经历过什么人心险恶,情也比旁人来得要炙热纯粹些,他以为盛川样喜欢自己,就像自己喜欢他那样。
但原来只是于沈润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