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有些含糊地说,“下面有更多值高的犯人——”
当他们抵达有着导弹塔的中庭式,一块空空荡荡的地面自行裂开,露出一个可以继续下潜的入口。
飞行器钻了昏暗的通道,继续向深处前行。
两秒钟,前方忽然传一阵巨响,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破碎声。
苏璎甚至到了人的尖叫、污染者的嘶吼,夹杂着时隐时现的枪声。
紧接着,整个通道里热浪袭,下方亮起了刺眼的火光。
狱警脸色不变,在飞行器的操作台上按了一下,淡蓝色的护盾砰然弹出,包裹了整个载具。
苏璎睁大了眼睛。
——烈焰崩腾而,如同咆哮的火龙,转瞬间充斥了整个通道,然狠狠撞上了飞行器。
那一刻,她攥紧了手,几乎想要发动。
火焰撞上蓝色护盾崩裂开,通道里依然残留着热意,呼吸间似乎都有呛人的烟火气息涌入咽喉。
苏璎抓着衣领喘了几口气,“——还有多久到?”
狱警有些诧异地她一眼,“你连这都受不了,为什不穿机甲?”
通常说,那些体质不够强的学生,在这种地方都会准备生物机甲,以防身体收到自敌人或者环境的伤害。
譬如说那些元素类,他们可只露出双手就顺利施展,生物机甲还保证他们不被偷袭,或者被流弹打伤。
虽然污染者也破坏装甲,比起没被强化的皮肤骨骼说,机甲至少多撑几下,还保证机动,可以快速逃跑。
苏璎:“……”
狱警:“待会儿的环境可不怎好,你们俩受住?你们什准备都没有就了吗?”
苏璎:“因为我们最初以为不需要监狱?”
狱警噎住了,这才想到如今偏离了计划,然他又接到了一个通讯,似乎是上级打的,也就转过头去专心回话了。
飞行器在通道里左拐右拐,连续转了几次,又径直朝着一个方向继续下行。
苏璎:“……学长,我你个题吗?你说你见过和我相似的异,那你见过的那些人,他们可以带人瞬移吗?”
凌爝偏过头,在昏暗的车厢里,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仿佛蒙着一层阴翳,却依然焕发出某种摄人的光芒。
他安静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那种视线极富有穿透,好像在端详一具骨架标本,将她里里外外都得清晰分明。
“你也可以了。”
他沉声说,“你试试吗。”
虽然的是句,却没有多少疑的意思。
苏璎微微睁大眼睛。
在光环九的考场上,凌爝没有提过这个,显然那时候自己还是做不到的。
她对拓展自己的一直都很兴趣,也一直都勇气尝试,是这涉及一个题。
苏璎犹豫了一下,“你,你愿意让我你试吗?万一我失败了呢?你可就失去一只手或者胳膊了。”
凌爝非常淡定,“你弄坏了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一次。”
苏璎:“???”
迟了一秒,她忽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
苏璎:“我说你在一年级的时候出过一次飞船事故*,那会儿你受了重伤——”
这还是在苏宴会里,亚当告诉她的。
所以那时候连手都没了吗?
一些很厉害的治疗师可以做到断肢再生,对于普通人说费可非常昂贵,是这些财阀的少爷小姐们,必然出得起价。
方忽然响起重重的碰撞声。
苏璎回过头,隔着舱壁,正到一个污染者趴在外面。
紧接着,飞行器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
外面尽是混乱交织的枪声和喊叫,火光不断闪烁,四处硝烟弥漫。
他们的正下方是一条非常宽阔的道路,横七竖八散落着陆行车,以及污染者的尸骸,哪怕机器人们回清扫,那些尸体也很快堆积成小山。
两侧是一些高低不平的建筑,以及一扇又一扇关闭的安全门,那些房间都在合金墙壁之,没有窗口,里面的景象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十几条透明的廊桥在空中交错,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污染者。
天上到地面,数十个身穿机甲的狱警,正陷入苦战之中。
他们手臂上弹出长长的光刀或剑刃,那些污染者打得难解难分。
武器可以伤到污染者,却很难直接切开它们的骨骼,上去需要多次命中同一部位,因此没有人做到一刀将目标毙命。
苏璎:“……”
她倒是理解不枪械的题,污染者跑得太快了,自带瞄准功的枪,子弹杀伤都不是很大。
除非是蓄弹药,否则也很难直接达成爆头效果——而蓄弹药是无法控制弹道的,只靠经验预判。
不过,既然他们不异,显然就是值不够高,异不如武器好了。
苏璎:“为什还要这种轻型纤维机甲?我说有更高级的——”
狱警:“因为上面发的就是这种装备,还怎办呢?他们不愿拨款,或者送一批新的机甲,当我们申请援助的时候,他们说要启动w3项目。”
说到底就是不愿出钱。
他小声嘟囔了几句。
“如果你我想要机甲,还是想要你们——”
飞行器上那只污染者经被甩掉,坠入下方的尸体堆中,又爬了出,踩在同类的尸骸上嘶吼着。
话音未落,上方又传砰砰砰几声撞击。
三个污染者廊桥跳下,落在了飞行器顶部,正一边流口水一边试图撕开车盖。
那层淡蓝色护盾在火焰冲击中破损了,它们折腾了几秒钟,就有一只爪子穿透了车顶。
狱警:“我把区域坐标发给你们了,你们可以自己过去吗?”
他说话的时候,频道里正不断传呼救声,显然许多地方都需要支援。
“不麻烦你了。”
苏璎点点头。
车门自动打开,狱警跳出去展翅飞走了。
飞行器晃晃悠悠地穿过廊桥的缝隙,上面撕车盖的污染者被挤掉了,另外两只经绕了下,一左一右趴在车门上。
苏璎抬起头,“你会告诉我怎做吗?”
凌爝安静地着她,眼中罕见地多了一点情绪。
“你需要我这做吗?”
那不是无条件的信任、或是自诩实的纵容,只是一种近乎希冀的期待。
像是在静候原石开裂剥落出翠玉光辉,像是等待破茧、绽放、蜕变的那一刹那,因为足够期待,甚至倾入了感情。
苏璎:“我有一点想法,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凌爝认真地凝视着她,“这是你的量,你才是它的掌控者。”
苏璎感受到气流状的量在周身盘旋。
随着奔流的血液,随着舒展的肌肉,转瞬间遍及全身。
——这种量,在被浓缩具现时,可以吞噬触碰到的一切物质,现在,它在指尖急不可耐地翻转跳跃,亟待毁灭。
苏璎小心翼翼地抬起手。
两人指尖相触。
她紧紧咬着牙,控制着那些量不要外溢,缓慢地爬上了另一个人的手指。
直至此时,它们还与她整个人紧密相连,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于是她得以继续控制它们,一点点向上攀爬,慢慢覆盖了半条手臂。
外面的污染者终于砸烂了车门。
苏璎:“…………”
你妈的。
她仓促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
他们同时消失在飞行器车厢里,留下一左一右面面相觑的污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