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转过身,童念抬起头,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自心底的漫出笑来,“哥哥,新年快乐!”
凌靳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怔住,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从她眼底散出来的晶亮通透,这一瞬间,他心底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童念并没有给他太多窥视的机会,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低下头,将脸缩在他的心口,回避开他的目光。她紧紧咬着唇,那双乌黑的翦瞳中却涌起一股温热。
如果时间就此停在这一刻,是不是他和她,就能回到最初。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晨曦微露的早上,童念依旧是在噩梦中惊醒的,她脑海中不停的闪过韦祁皓车祸的画面,他那双含着不甘的眼睛,那张带血的容颜,夜夜折磨着她的神经。
深深吸了口气,童念赤脚走到窗前,一眼望出去,银装素裹的画面,煞是好看。她走到衣橱里,将藏在最下层的皮包舀出来,把手机打开。
开机后,立时有很多短信提示,最新的一条,来自一家店铺。童念狐疑的看了看,将电话回拨回去。
不多时候,她挂断电话,眼角酸酸涨涨的难受。对方店铺,询问她对于定做的项链是不是满意,有没有需要改制的地方。她这才知道,原来订婚那天,韦祁皓是为了取项链,才开车出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生车祸。
即便那场车祸,是有心人安排的,可终究还是因为她!
童念把东西放回原处,呆呆坐在地上好久都没有动,她将脸埋入掌心,纤弱的双肩微微抖动起来。
三天后,童念依旧用上次的方法,在水里加入安眠药,等到张阿姨睡熟后,她便离开别墅。
来到和阮妍会面的地方,两人一起神色匆匆的赶往墓地。
这片私人墓地,尤其清冷,松树掩映的墓园,一片幽静。
汉白玉的石碑前,童念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她弯腰将花放在石碑前,嘴角露出笑意,“祁皓,我来看你。”
墓碑照片中的男人,青春飞扬,那张俊逸的脸庞,如同初见的跋扈。
童念抬起手,轻抚着他嘴角的笑意,眼前一片泪水模糊,耳边似乎又响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轻狂的言语,“本少爷看上你了,开个价吧!”
心头一阵阵收紧,童念眼角滚下热泪,她哽咽着咬紧唇,却抑制不住满心的悲戚。
也许他和她之间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如果他从来都不曾见过她,那他还能保有着那份鲜活的青春,还能肆意挥霍着那份嚣张跋扈。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童念神情哀伤,她动也不动,任由自责与心痛将她整个人淹没。
“念念!”
阮妍见她伤心过度,生怕她出事,忙的走过去,双手环住她的肩膀,“祁皓是个好孩子,他会明白你的心!”
童念泣不成声,她无法原谅这样的生命,因为她而失去,那种深深的痛悔,让她不可自拔。
将她搂在怀里,阮妍心底也很难受,这突来的变故,致使太多人不能接受。她抬起头,定定望着墓碑中的男子,眼底闪着热泪。
忽然间,阮妍眼角一挑,看到墓碑边上撰写他的生卒年份时,一双黑眸徒然睁开。他的出生年月日,让她心底狠狠揪了下,瞬间涌起什么。
生怕童念过于悲痛对她的病情不好,阮妍不敢让她多呆,将她带出墓园。
离开墓园后,童念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看了眼时间,不敢耽误,急忙赶去路口,必须按时回到别墅。
“小姨,”童念拉住阮妍的手,脸上的神情闪了闪,她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环住她的肩膀:“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阮妍淡淡一笑?p
19挥忻靼姿话里的含义,“放心,小姨会照顾好自己。?p
“嗯,”童念点了点头,垂下眸别开视线,“那我就放心了。”
阮妍一愣,似乎觉察出她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难以明说。不过童念没有给她深想的机会,她很好的掩饰掉异常,从路口栏上一辆车离开。
直到车身消失不见,阮妍心头的疑惑才逐渐散去,她想来想去,琢磨着有凌靳扬看护童念,肯定不会有事,一定是她多想。
她叹了口气,挑眉望向身后的墓园,素来平静的眼底,泛起涟漪。刚才看到墓碑上刻着的那个日子,触动到她深埋许久的那段心痛。
叹了口气,阮妍眼里的眸光暗下来,她抿着唇转身,却在心底产生一丝疑惑。
童念坐车回到别墅,如同上次一般,并没有被看护觉。傍晚时分,凌靳扬开车回来,家里的气氛暖意融融。
将晚饭准备好,看护张阿姨便离开别墅,如同往常,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
餐桌边,童念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她动作平常的吃饭,偶尔也会对凌靳扬提出非分的要求。而男人也依旧如常,对于她的要求细心满足。
用过晚饭后,凌靳扬将厨房收拾好,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只见童念坐在沙里,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将面前放着的水杯端起来,童念双手举着送到他的面前,嘴角的笑意自然,“喝水。”
凌靳扬深邃的目光闪了闪,他伸手接过水杯,盯着水面,眼角闪过一抹狂狷。他抿唇笑了笑,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放了什么?”
“安眠药。”
童念蜷着双腿,将脸放在膝盖上,语气格外的平静,她就知道瞒不过他。
将水杯放在桌上,凌靳扬在她面前蹲下来,殷隼般的眼睛沉寂如海,“什么时候清醒的?”
“上个星期。”童念扬起头,双眸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躲闪。
凌靳扬低低一笑,嘴角的笑容凛冽,他按耐住心底的怒意,冷声问她:“念念,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顿了下,他弯腰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你认为韦祁皓的车祸,同我有关是吗?”
“和你有关吗?”
她轻轻反问一句,心底酸涩难抑。
须臾,童念抬起头,定定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翦瞳潋滟流光,她淡淡勾唇,嘴角的笑容苦涩,“我们相识十二年,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故意下套,引诱祁皓违规贷款的事情,你能做得出来。可是制造车祸,置他与死地的事情,你不会做!”
听到她的话,凌靳扬紧蹙的眉峰慢慢舒展开,他站起身,想要朝着她走过去,却不想脚下一软,整个人咻的倒在身后的床上,“你……”
抬手轻抚着那杯水,童念笑了笑,眼里掠过一片暗芒:“我知道你不会喝这杯水,所以在你喝的汤里,已经下过药了。”
“童、念——”
凌靳扬手脚无力,眼底的怒火蔓延而出,他沉着脸,脸色铁青。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眼中噙着泪,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低问,“就算祁皓的车祸与你无关,可是他的死,就和你无关吗?”
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他的死,我们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童念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将他扶起来,能够让他躺的舒服些,“原本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他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的!”
收敛起心底起伏翻滚的情绪,童念盯着他看,郑重其事的要求,“如果祁皓的车祸,另有隐情,你一定要查清楚。”
“念念!”凌靳扬脸色一变,望着她眼底的蓦然,心里狠狠揪了下,“你要做什么?”
他挣扎要起身,可手脚无力,脑袋也渐渐昏沉起来,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动作。
童念坐下来,掀开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目光柔和下来,“哥哥,我累了!”
她累了,身心俱疲,只想去到一个能够让她安逸的地方,能够让她远离这一切的纷扰。
听到她的话,凌靳扬眼底的神情几变,他努力睁开双眸,诱哄她:“念念,你听我说……”
伸手点在他的唇上,童念眼波平静,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了。他是不会放她走的,永远都不会。
眼皮一阵阵酸涩,凌靳扬使劲摇了摇头,可眼前的人却逐渐模糊起来。他心里着急,想要解释,但是那许多话一时片刻也说不清楚。
半响,他终于抵不过药性,合上眼睛睡熟。
许久后,童念轻抬起手,指间抚过他俊逸的脸庞,低低的开口,“哥哥,我把你对我的好,都带走了。”
穿好外套,童念手里什么行李也没有舀,她只带着皮包,决然的转身离开。那凄婉悲凉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静谧的夜里。
第二天清早,凌靳扬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大亮。他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昨晚的情形慢慢浮现起来后,他蹭的起身,将别墅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有现童念的身影。
想起她昨晚说过的话,凌靳扬心头大骇,他俊脸紧绷,额上的青筋凸起。
一连几天,童念都毫无消息,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但这至少说明,她一切无恙。
虽然如此,但他依旧没有松懈,继续派人寻找。曾经她经常去的地方,不经常去的地方,亲朋好友都找寻个遍,可半点踪迹也无,这么个大活人,好像人间蒸一样,遍寻不到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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