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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新门夸耀一番,萧战和加福走上几步,侍候的人和车在这里。萧战上马,加福有时候也坐车,回到梁山王府。</p>
梁山老王在内宅里,他先收到消息,在书房里受到幕僚和家人的恭喜。老王妃和王妃自己欢喜过,请他进来,又一起向老王道喜,老王也恭喜妻子和儿媳。</p>
正在说着战哥儿和加福:“这下了可以不用再钻狗洞回侯府,”老王跳了起来,把个胡子一抚:“是了,这笔钻狗洞的帐,前阵子我没功夫跟小袁理论,这一回我要好好的同他算上一算。”</p>
老王妃就嗔他:“这是你跟大倌儿,跟亲家弄出来的事情,你也别怪他,他也不怪你留下加福,要我说呀,你们两个是各打五十大板,都有错。”</p>
又对着儿媳说上几句,让她当个同盟军:“你说是不是?这事情先开始出来,是不是把你跟我都吓上一跳,都以为这亲家从此就不好了。”</p>
梁山王妃含笑殷殷地说是,梁山老王也不愿意这话,唉上一声:“嗨!你们两个难道是别人家里的女眷不成?是我们家的女眷,怎么可能会吓一跳?就是加福,打小儿历练一回也很好……。”</p>
说到这里,外面有人回话:“小王爷小王妃回来了。”</p>
“快让他们进来。”</p>
对着回话,梁山老王喜笑颜开,就是没有儿子大捷,他在看出加福的好处后,对孙子们回来早就这个态度。</p>
梁山老王妃跟王妃,在加福没有表示出好处时,也早就这个态度。</p>
更何况今天有大捷。</p>
三位长辈把对萧观的喜悦,更添一层到孩子们身上,这就不错眼睛地往外面看,见到萧战和加福的小衣角,先就一个一个乐得哈哈大笑。</p>
公婆在上的梁山王妃,也笑得出声。</p>
“哈哈哈哈…。”萧战却没带上跟长辈们一起开心的模样,皱眉鼓腮帮子,阴阳怪气的附合着,还是一脸气呼呼地进来,直奔祖父而去:“祖父我来问你!”</p>
加福却站住,乖乖的对着长辈一一的行着礼。把个老王妃和王妃喜欢的,齐声道:“福姐儿快过来。”</p>
加福想也不想的对着老王妃过去,王妃轻笑,知道丈夫大捷,她自己喜欢的着了急,有迁怒这话,就有移爱这事情。王妃移爱到加福身上,就跟婆婆抢上一回人。</p>
但加福不会弄错是不是?加福直奔祖母婆婆去了。</p>
而老王妃也不会见怪,梁山王府人口简单,王妃又生下战哥儿这个好孩子,是她往边城那苦险的地方才有的身孕,她们婆媳日常里你敬我爱并无嫌隙。</p>
老王妃搂着加福的圆滚滚胖身子,她不是让太后对袁国舅单薄的担心给过上,是梁山王府武将一代一代下来,早就知道孩子要养得壮实。</p>
抚着加福肩头的胖墩墩,老王妃为大捷太喜欢了,还是嫌不足。她的喜欢一层层铺开,儿子不在面前,就推及到孙子身上,孙子在老王那儿呢,就推及到加福身上。</p>
往外面叫人:“看看我们念书瘦了,今儿有什么好吃的,这雨下的,有些菜长得好,而且鱼多不是?快弄些好吃的给小王爷小王妃补上一补,老王爷、王妃和我也吃上一回。”</p>
加福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好好的道谢,就能让长辈们很喜欢,倒不是贪图吃东西。加福笑靥如花,小脸儿本就莹润如玉,这就更像新开的牡丹,小小年纪绝色生辉模样也出来几分。</p>
笑眯眯地道:“谢谢祖母,”再对王妃伸一伸头颈:“谢谢婆婆。”在这里吐一吐舌头,是把祖父给落到婆婆后面去了,伸头再去看祖父,笑得更灿烂些,叫着:“多谢祖父,咦?哈哈哈哈……。”</p>
“哈哈,你们在玩什么呢?”这话是老王妃所说。</p>
加福礼节不缺的时候,萧战跟老王爷干上了。他到祖父面前,一伸手,又要去撸他的胡子。老王爷下巴一扬,笑说着:“岂有此理,你哪能天天的淘气。”萧战就没捞着。</p>
萧战又是一把,黑脸儿绷绷紧,叫着:“同祖父理论,以后用计的事情,不许再瞒我跟加福。”</p>
梁山老王还没有跟亲家府上开算,他的孙子先上来算帐一回。</p>
老王闻孙子吼而知心意,大笑着离开椅子:“用计的事情,自然是要瞒人的。”</p>
萧战在后面追,老王围着房里转,祖孙两个在加福问候过来的时候,已经跑了一个大圈。</p>
再来第二圈,落到女眷和小女眷加福的眼睛里,从老王妃开始,王妃和加福跟上,一起看起热闹笑个不停。</p>
萧战在后面伸长小手,那意思撵上祖父就要揪胡须:“代我爹立下军令状,但有计策,先给战哥儿福姐儿过目审视。”</p>
老王笑得快要跑不动,边跑边揶揄孙子:“你这话对你爹说去!”</p>
“我爹不在,祖父当家不是。”萧战紧追不放。</p>
老王大笑:“既然知道祖父当家,你就歇歇吧,听我的。”</p>
“祖父面前,战哥儿当家不是。”老王亲手教出来的孙子,怎么能没有话回呢?</p>
老王大笑:“祖父是长辈。”</p>
“用人材不拘一格,不论尊卑,不论功过,唯其能耐是也,这话不是祖父教给我的。”萧战振振有词。</p>
老王取笑着他:“你算什么能耐?”</p>
“我是祖父的孙子,所以有能耐,”萧战无赖的回他。</p>
萧战已算大占上风,老王妃还帮着他出主意:“孙子,祖父能代你爹立军令状,你也能啊,”</p>
走到条几旁的萧战停下来,眉又开眼又笑,仰天一声喜极:“哈哈!祖母说的对。”</p>
“取纸笔来,”小王爷吩咐下来。</p>
老王重新坐下,拿帕子擦拭一身的汗水,对老妻也打趣:“你收了孙子多少先生钱,要帮他出主意。”</p>
老王妃眉眼儿上还是笑意不断,但话语嗔怪着又得意:“都是你跟大倌儿闹的,让我和儿媳也担足了心,这军令状立下来,也让我们安安心。”</p>
说话间,萧战大笔一挥,给他爹写了一个全然不平等的军令状。让祖母提醒,也不请祖父宝印,自己嘟囔着:“我代我爹用印。”取出战哥儿的私人印章,往上面一盖。</p>
再嘟囔着:“我代我爹按手印。”自己粗大拇指用了印油,使足了力气按下去,还好军令状用的纸张韧,算没有破。萧战这才打起笑容,先送给祖父看看。</p>
“这是老夫平生仅见的不平等条约,”老王开怀大笑,一点儿没有为儿子担心的模样,反而有些看笑话。</p>
再送给祖母看看,老王妃笑得揉揉自己肚子,把萧战脑袋轻拍拍:“写得好。”</p>
再送给母亲看看,梁山王妃手上掩笑声的帕子就没有拿下来。</p>
这里全是一家人,要不是笑得担心走形,也用不到帕子。</p>
这就萧战让收起来,自我感觉不错,重回到正事上去,再来寻祖父:“离午饭还有钟点儿呢,上课了,昨天没讲完的书,请祖父对我和加福说一说。”</p>
不管小王爷刚才有多闹剧,在古板正统人家里,可以算大逆不道。但这一句出来,纵容孙子的老王笑容不再豪放,却收敛得喜悦更重。</p>
暗暗地点着头,明显的也点头。梁山老王满意到十分,嗓音放柔和:“乖孙子,今天你爹大捷消息到来,放一天假,祖母备下好菜,你们好好吃一回,睡个午觉,下午往街上买东西去吧。”</p>
这是梁山老王对孙子的疼爱,也是寻常人家会出来的话。家中有喜事,孩子们放一天假玩玩吧。</p>
但老王没有想到的是,他对他亲手教出来的孙子优秀程度,还估计不足。</p>
萧战听过,想也不想就回出一番话来。</p>
“大捷就不上课了吗?我爹以后天天大捷呢,难道他要耽误我天天不上课,不行!”</p>
小王爷词严义正。</p>
房中有片刻的愕然,从老王爷到老王妃,再到王妃,面上都流露出错愕。</p>
这是三个长辈,一个是生小王爷的人,一个是把孙子一味疼爱的人,一个对孙子寄托无限希冀的人。</p>
他们对萧战都算满意,但万万没有想到,八岁的萧战还有这样的一段话。</p>
只有加福点了点头,在祖母婆婆怀里细声细气的附合:“战哥儿说的是呢,王爷天天要大捷,我们也要上课啊。”</p>
房中凝结住的欢喜上,福姐儿这句话成了导火索。老王爷放声狂笑,老王妃得意的不行,看看我的孙子和孙媳,就是这般的好。王妃在公婆在上,有心笑得含蓄,但却变成收不回来,和放的不自然的尴尬僵硬。直到王妃自己察觉出来,把自己在心里取笑一下,重抖面容,喜悦压不住的自然而出。</p>
长辈们笑的不停,萧战左看看右看看,把加福唤下来。小王爷回来的时候气呼呼,为着跟祖父算他瞒住自己和加福的这个事情。这时候也气呼呼,觉得一次大捷而已——在萧战的心里,他的岳父他的爹布置筹划的大捷,只是而已罢了——哪能就把功课耽误下来。</p>
“福姐儿咱们走,我今儿背兵书,就背谋略那一章,你写字,把字练得再好些,以后帮我批公文,让呈送经过的衙门人人都要喝彩。”</p>
萧战和加福走出去,在房外,萧战的话还能进到房里:“这怎么能行呢?大捷就不教书了吗?大捷就懈怠了吗?以后我当大元帅,一天几次大捷呢,总得先习惯习惯。”</p>
房里的长辈们已经不再笑得大声,听到这话,又一起笑得眼泪都出来。</p>
梁山老王欣喜的想,后继有人。</p>
老王妃想的是,孙子多有口彩。一张嘴:“我爹天天大捷呢,”,再也没有比这话更能宽挂念儿子的老王妃之心。</p>
王妃则喜在眉头下不来,萧战的话:“大捷就不讲书了,这不是耽误我吗?”</p>
这要是让丈夫知道,封封家信都把儿子提了又提的丈夫该有多开心啊。而且这话十足是梁山王萧观的风格。</p>
早在萧观还在京里的时候,听到他爹大捷,也是大大咧咧一句:“我还玩我的锤去,我爹大捷,我去庆祝庆祝。”</p>
而今他的宝贝儿子,战哥儿这也是用继续上学来庆祝不是?</p>
三位长辈不笑的时候,本想好好的说上几句大捷的话,再好好的夸夸萧战和加福。但老王刚清清的嗓子,宫里的旨意过来:“宫中赐宴,请老王爷前往。”</p>
梁山老王拍拍自己脑袋,解释一句道:“不是我遇到大捷就给孩子们放松,是我想到宫中说不好要传旨,”</p>
老王妃和王妃含笑看着他。</p>
老王一笑:“我也有给他们放松的意思,好吧,遇上我的好孙子,这事儿是我不对,现在我先进宫,回来再给他们两个好好的说书。”这就站起身来。</p>
老王妃和王妃随着起身,老王妃是准备帮丈夫换衣裳,王妃是恭送公公。</p>
出人意料的,老王对着儿媳轻施一礼,吓得梁山王妃躲开来:“公公不可这样。”</p>
老王太开心了,他就是不笑的时候,心头满胀得也鼓鼓的。由不得的对着儿媳乐呵呵:“你辅佐出一个好丈夫,又给我家添一个好孙子。”</p>
梁山王常年在军中,但这功劳在老王夫妻来看,也有儿媳一份。至于萧战,在老王夫妻心里就更是儿媳的功劳。因为这个儿媳是萧观打乱父母亲计划,自己挑的,而疼爱他的父母也依从。</p>
这一家人太开心了,所以就出来长辈向晚辈道贺的事情。</p>
看着公婆离开,梁山王妃又独自笑了一回,赶紧的去厨房,洗手做羹汤。给婆婆、萧战和加福,也预备着下午就要来亲戚,晚上一定要摆酒,先给公公喝些醒酒的汤水。他进到宫里赐宴,总是会有酒的。</p>
萧战在家里大展小小雄心的时候,袁家的执瑜执璞已经展过。</p>
表弟小王爷把表哥小王爷吓跑,赵老先生太喜欢,主要是他自己太喜欢。</p>
看着四面的秀树园林,赵老先生最深的一层为女婿喜欢的心思浮上心头。</p>
老先生是一生的文人,科举之路上并不得意。与小二遇上,听到他讲书论诗不服气,偶然文人酸性子大发作,跟小二结识。小二佩服他学识渊博——老先生越是不中,越是不服。越是不服,越在家里多看书——常往赵家走动,跟赵家的女儿渐生情愫。</p>
靖远侯爱幼子,也没有古板大家人心思。他的长子深得前太子重视,次子在诗书上又显露才华。靖远侯只要小二喜欢,小二找个诗书上好也许不得意的人家,靖远侯早有心理准备,小二回家一说,靖远侯夫人亲自去相看赵氏,见落落大方,遂订下亲事。</p>
小二也佩服袁训的文才,早在舌辩输在赵老先生手里时,就夸口道:“您等着,要是我的袁兄在这里,我们兄弟岂能怕你?”</p>
顺便的,把跟小二同去争论的人贬低一番,气的那些人纷纷要跟小二割袍断义,当然也没有真断就是。</p>
奈何袁训当时在军中,小二也只是个夸口。</p>
在没见到袁训的时候,因为这些话,赵老先生就对袁大将军有份儿景仰。</p>
等到袁家的家学开办,赵老先生也来教书,对袁训一里一里的了解得多,不如说对孩子们一里一里的见得多。</p>
由子推父,忠毅侯在赵老先生眼里也颇为看重。</p>
袁训遇到的难关,赵老先生也为他发愁,跟小二商议帮忙,小二说不用担心。</p>
当时赵老先生还觉得小二只是看着太后才说这话,但小王爷来寻舅哥们事情,一嗓子这是用计,赵老先生如雷贯耳,深吸一口气,笑容满面丢不下来。</p>
“是啊,能与我的女婿相交,又得到他的知心,哪能是为姐丈谋私利的人?”赵老先生暗暗地这样说着,也生出一个奖励下孩子们的心思。</p>
对世子和胖二公子笑道:“二位公子,王爷大捷,侯爷想来在里面功不可没,咱们放三天假,给你们玩一玩,陪陪家里长辈们如何?”</p>
“不行!”执瑜执璞一起反对,胖脸上严肃着:“梁山王爷大捷,爹爹和姑丈一定有功。我们怎么办?我们也要有功劳,请先生这就再去讲书,今天的不听完,就跟明天的功课叠在一起。”</p>
这就夜巡的好处,胖兄弟们养成习惯,今天不抓紧,拖到明天,明天的可往哪里拖呢?</p>
他们的话让赵老先生连连点头,更喜爱胖兄弟们:“有理,那公子们请。”</p>
公子们请先生先行,赵老先生当先而走,他是一步一赞叹。有这样睿智的公子们,侯爷还能差了吗?连带的,那在京里有“抢功名声”的郡王也不会差啊。</p>
赵老先生就曾是误会陈留郡王的一个,老先生此时羞愧上来,对自己道,大捷了,这位名将难道不进京里受嘉奖吗?等他来到,好好的对他陪个不是也罢。</p>
这样想着,往房里走的更有精神。心里更打点起更要好好教书的时候,后面有一个人不乐意的叫出来。</p>
“元皓要放假,元皓要玩。”</p>
萧元皓刚听到放假,口水还没有流出来,就让表哥们的话给打蒙掉。这会儿刚清醒,这就开始发脾气。</p>
韩正经一溜烟儿的到了他背后,本来在他旁边。养在袁家,韩正经没有萧元皓胖,但也不能算瘦,再还比小王爷大上一岁。又有对付小王爷久了,招数套路早就摸清。</p>
用自己身子顶着他走:“先生没放假。”</p>
萧元皓用胖屁股往后面堆,又开始耍赖:“我要喝水。”</p>
“你喝过了!”</p>
“我要吃果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