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和弟弟、萧战一起，眼睛瞪得更凶。</p>
太子皱眉，他是贵人，袁训把他往后扯扯。江强对着这兄弟三个，一黑二白三个魁梧孩子，疑惑的想这是白家的孩子吗？白家的孩子倒有这么厉害？</p>
一旁，又有人过来。</p>
元皓骑在祖父肩头，见到热闹就上，是表弟小王爷的本性。见过夜巡打架的他拍手助威：“大表哥二表哥战表哥威风，打他！”</p>
江强疑心尽去，从这句话就听得出这是一家子表兄弟。打消他亲身前来的一个猜测。</p>
他往这里来，是担心白卜与他不和，梁山王派密使来跟他过不去，或搜集对他不力的证据。</p>
现在认定这是白卜的亲戚，江强阴险的想了想，心中生出一个主意。他是上司，这是在白卜的军营里，和他公开动手传出去不好听。再说伤了他的人，江将军哪能放过？</p>
送这行人去打官司，江强都觉得不过意。</p>
他忽视三个孩子，越过他们头顶对白卜冷笑：“行啊，你白将军家里出人材，半大孩子敢打我的人，”</p>
萧战打断他：“打了怎样？”执瑜执璞拍拍他，让他不要说话。</p>
江强更怒，对白卜道：“从你来就不服我，我看在王爷面上一忍再忍，你屡次犯上，我也不必客气！”</p>
有小王爷在，白卜本来就不软，这就也反问：“你要怎样？”</p>
“你要怎样？”萧战和他一起问出来。</p>
两声叠一声，白卜不由得笑逐颜开。</p>
跟江强的人再一次忍不住，骂着冲过来：“老子教训你们这小兔崽子！”</p>
袁训和张大学士把太子扶退又是两步，袁训还好，太子和张大学士见到嚣张到如此地步，全面色铁青。</p>
梁山老王总算想起来这江强一回没有见过萧观，见过他一次也是延宁郡王生前，足有几十年，未必记清自己是谁，打算抬头过来时，那边拳风呼喊声起，已动起手来。</p>
执瑜执璞和萧战，夜巡中练出来丰富的对战经验，过来的人虽然也是功夫不错，但三个人加上一个斜刺里出来的孔小青，应付不慌不忙。</p>
“我来了！”禇大路大叫一声，对着江强就跃去。江强眼睛一花，禇大路到了他脖子上。往下踹他头盔，小红花热烈鼓掌：“哥哥好呀，哥哥打他！”</p>
“擒贼先擒王！”禇大路觉得占尽上风，特别是小王爷萧战在地上，他在人肩膀上，感觉良好。</p>
元皓也为他鼓掌：“好呀好呀。”跟说元皓你好好念书是一个回答。</p>
又去看表哥们，地上打得呼呼风生。萧战为父亲的人出气，拳头狠又重，见胖舅哥打得一个人踉跄后退，这姿势个头儿矮下来，小王爷跳起来一巴掌，打得他嘴里吐出血。</p>
加福拍巴掌：“好呀。”小红花又赶紧帮福姑娘拍，崇拜揪出“柳家小爷花心鬼儿”的萧战小王爷：“小爷厉害！”</p>
小红花很伶俐，上路以来没有叫错过。</p>
加寿和香姐儿挑剔：“打得太难看了，把地弄脏了！”继续和母亲收拾鱼。</p>
胖兄弟歉意：“对不住！你们别看。”</p>
萧战歉意：“对不住！你们看鱼吧，死鱼都比他好看。”</p>
元皓开始向着表姐：“打得太难看了，弄脏地！”</p>
孩子们叫好声和埋怨声里，白卜眼中大放光彩，看自家小王爷这般厉害，白卜又忍俊不禁。</p>
他的人跟到动静跑步过来，战场已结束。江强跺脚大怒：“走着瞧！”萧战在他背后大骂：“以强凌弱，你上司先不守军纪，有本事的，咱们衙门里走着瞧！”</p>
江强再不想和孩子对嘴，对这话也愤然回身时，萧战对他挥舞拳头：“小爷不跟你在这里打官司，咱们去别的地方打，能说理的地方打！”</p>
元皓拍巴掌：“好呀好呀，打官司。”元皓一听这多热闹。</p>
小红花拍巴掌：“对呀对呀，打官司。”把个脑袋又点成鸡啄米。</p>
江强怒气满腔，没有话好回，带着人出营。</p>
营门二里地外，他勒住马，往地上狠吐一口，骂上一声：“娘的！”</p>
他跟来的人不多，但受伤了九成九。他们对孩子们下狠手，孩子们特别是萧战，对他们也下狠手。</p>
“将军！这姓白的家人不教训不行！姓白的也要教训！”</p>
江强能占据地头几十年，有他的过人之处，他亲眼所见，还是再问一句：“确实是他的家人？”</p>
“后面有人捞大鱼，要是梁山王的密使，不会贪几条鱼。”</p>
江强想想也是，密使也不会带一帮子大大小小的孩子。有几个呼声娇柔，分明是小姑娘。</p>
江强在离白卜营门二里路，不算远的地方停下，原因就在他接下来的话里。</p>
他压低嗓音：“赵六钱四，你没有受伤，你在这里盯着。我安排人手，是亲戚总有走的时候。只要他们一出营门，到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一个全杀了，把孩子抛到海里活喂鱼，解解大家伙儿的心头恨！”</p>
按萧战说的去更高一层的衙门里打官司，江强不敢去不说，也更不能放这一行人离开。</p>
安排停当，江强回营安排人手。</p>
……</p>
沙滩上，孩子们继续去帮忙。元皓放下地，相中海水新送上岸的一条小鱼，小的只有成人手指长，浑身没有扎人的刺，元皓揪起送给舅母，显摆道：“元皓打的，给太上皇太后。”</p>
小六取笑他：“太小了。”</p>
宝珠对儿子含笑：“小也是心意。”元皓学话：“小也是心意。”又去捡鱼。</p>
大人站在一起，梁山老王对白卜黑脸：“你小子从一来到，就对上司将军这么横？”</p>
白卜叫苦连天：“我怎么敢？来到对他客气着呢。他塞我钱，我不要。他带我去嫖，我不去。他就对我不好。兵不给，船不给，军饷也克扣。”</p>
“你的船难怪全新的，你怎么从工部弄到手？”梁山老王没好气。</p>
袁训接上话：“荀川代我官职，荀川批下来。他送我看过。”袁训对水军了解的不如北方军中，荀川催促：“要打海寇，给新船。正常调派来不及了。”</p>
袁训不怕荀川骗他，答应下来，是真的有假，纸里包不住火，又有正常核查时间可以为监管。</p>
白卜这才想到，这位是免官的前兵部尚书。他昨天前天还真的没想起来。见到袁训就记得这是忠毅侯，这是太后外戚。</p>
在袁训说过，白卜对着袁训笑得白牙闪动。</p>
梁山老王面沉如水：“你小子又干了什么？”</p>
“这不是江将军扣钱，原来的好兵让他的人鼓动，想法子往别的营里去，一心安我一个不会带兵，逼走人的名声。我让逼急了，王爷远，我没办法，就地借了一库军需，才拢住如今这一营的兵。”白卜哭丧着脸：“我是没有办法啊，我打的借条，原以为有仗打就可以还。姓江的仗也不给我打，我有借条在那里。”</p>
梁山老王震怒：“你怎么敢！”</p>
白卜后退两步，话一个字没少说：“陈留郡王就是借的军需，把火药全借干净，打出来大捷，我跟他学的。”</p>
这把戏一唱一和，只好蒙太子和在京里文官里呆久的张大学士。袁训跟没听见一样，才不劝老王不生气。镇南老王也暗暗好笑亲家护短，当着太子的面，把白卜的一点儿暗帐尽数过了明路。</p>
太子跟张大学士背过身子商议几句，再回身对梁山老王道：“他的难处我们亲眼所见，别再怪他。”</p>
白卜往太子面前一跪，连声道谢，心头不由得大喜。</p>
他这暗帐是为了当好差才有，但到底不正当。如果不是他去信荀川，荀川名义帮他借出来，不然以江强的手段，早查出来把白卜送到京里受审。</p>
顺便的，也给梁山王抹一脸黑。</p>
梁山老王就此时帮他名正言顺，护白卜的心也有，护萧观的心也有，护荀川的心也有。</p>
但袁训不揭破，张大学士也道：“事急从权，不能怪你。”白卜又谢过大学士，觉得背上一轻，包袱从此卸得干净。</p>
接下来，太子道：“这事情到非解决不可的时候，白将军和江将军算撕破脸，我们在这里还好，亮明身份他不敢发难。我们下午就离开，江将军要是和白将军发难，他的人难道不比白将军多吗？”</p>
袁训、白卜，二位老王异口同声：“您亮明身份，他仗人多，更敢发难才是！把咱们全放倒在这里。不然他哪能安心。”</p>
张大学士怒不可遏：“此人当诛！”</p>
太子面色唰的白了，人心险恶，他在此时深刻体会一回。随即，太子没有过于沮丧。他出京要历练的，不就是人心吗？</p>
太子抿抿唇，正要说大家拿个主张出来，袁训招呼着一起蹲下来，又把儿子和萧战叫过来。</p>
地上捡个长石头，很快划出需要的地图。</p>
“离京里咱们走了半个月，快马几天就到，不到十天一个来回，江强他敢异动，援兵也快。这附近，这里，快马三天的路，六天一个来回，是镇南王驻扎在京外最远的军营，真的有事，老王也可以调动。这里，是当地驻军，这里是团练乡兵。不管全城、临地和南城这三地官员怎么勾结，团练乡兵和驻军他们不能调动。而我，却能调动得了。要是他们能动得了这些人，我也不用请圣命，就地把当官的脑袋全摘下来！”</p>
异常严肃的语气，让太子和孩子们热血沸腾。萧战摩拳擦掌：“岳父，你得用我当前锋，用舅哥算您偏心。”</p>
白卜也没有震撼，反而挤一脸的笑讨好：“呃，您不是官没了，不是尚书？”</p>
袁训斜眼：“有官没官，关你甚事！”</p>
白卜有梁山老王在，胆量大增。当众拍马：“嘿嘿，兄弟我日子过得艰难，您见到了不是，您要还能当家，再给些东西吧，军饷预支三个月成不成？”</p>
袁训鄙夷：“没有！”</p>
白卜尴尬的有了失望。</p>
看在他由哥哥变成兄弟的份上，在这里住的日子里，还要他提供赶海的好地方，袁训肯做个解释：“我出京的时候，有殿下跟随，为防万一，请过圣命，把盖上兵部尚书官印的空白公文带了几张。真有事，我调动得了人！”</p>
萧战和白卜，两对眼珠子溜溜放光，对着袁训身上成扇似瞄着。</p>
袁训瞪眼：“别打主意偷我公文，我这公文可金贵呢，还盖上你们家荀川那混蛋代尚书的官印！”</p>
白卜嘿嘿笑，荀川代上尚书以后，把另一个侍郎宋程否到墙角里去。他的公文，全是尚书官印外，再加上侍郎的官印。有左右侍郎之分，所以是荀川的一看便知。</p>
极大的提高荀侍郎在各地的知名度，让人怀疑他随时要当上尚书。</p>
笑过，又摸脑袋，白卜糊涂：“荀侍郎怎么得罪您？”</p>
梁山老王垂眼神看地，萧战垂头看地。袁训冷笑：“他再敢往我家门外寻衅，看我教训他！”</p>
关安为他们把风，闻言帮腔：“再来讨要福姑娘，对他不客气！”</p>
最近的石头后面，加福露出小脑袋，笑眯眯：“爹爹，您开会不要说别的事情好不好？”</p>
袁训错愕：“福姐儿，你应该去和母亲做些姑娘们要做的事情，不应该偷听军事会议。”</p>
梁山老王继续老脸对地，心里骂着袁训。萧战脑袋对地，细声嘀咕：“打仗没有福姐儿可怎么行。”</p>
关安咧开大嘴，他看到了，他不说。</p>
加福索性呢，大大方方走到父亲身边，贴着他蹲下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爹爹，加福听听也没有什么，加福要和爹爹在一起。”</p>
袁训听到女儿好听话，就乐不可支，对女儿堆笑：“好吧，那你乖乖的只在爹爹身边。”</p>
白卜模糊的明白了，对着老王、小王爷不为荀川说话，知趣的岔开这话题。</p>
商议的快差不多时，有人回话：“江将军留下两个人，一直在营外窥视。”</p>
袁训一听就笑了：“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回程这一路上倒不寂寞。”但先叮咛加福：“你乖，回程你和母亲坐车里。”</p>
加福笑眯眯答应的很好：“知道了。”</p>
很快会议完，人手安排好，继续去收拾鱼虾，准备往京里尽心意。</p>
午饭在这里大吃一顿，但都没有用酒。鱼虾装筐，万大同的车是昨天到来，装上马车。留下两辆给太子和张大学士，宝珠带着女儿、元皓、红花母女和梅英坐。</p>
袁训相信自己，但为太子为家人不敢过小心，问白卜要几个铁盾牌，安放到两个车里作防箭之用。</p>
龙家弓箭长程过人，侯爷还有这样的安排，是他把太子和家人看得很重。</p>
白卜找个机会对老王道谢，借机表明自己思念王爷。老王和袁训一样的话：“在这里你也有前程，这不就有了，等江强伏法，王爷不会亏待你。”</p>
萧战找个机会叫过白卜：“等我把岳父盖官印的公文取一张给你，你的军饷和军需就有着落。”</p>
白卜感激涕零，萧战大大咧咧：“跟我爹的人，祖父另眼相待，我也另眼相待。”</p>
惹得白卜又落一长串子眼泪。</p>
送一行人出营门后，他心急如焚候着消息。直到半个时辰后，说有人跟上车队，白卜亲自披挂上马，燃烧起熊熊怒火，随后包抄来袭之人的后路。</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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