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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太以为好孩子的亲事安排的不错，对安老太爷说过他也喜欢，这一夜睡得香甜。</p>
……</p>
宝珠第二天打发人告诉瑞庆长公主，就像长公主家里有亲事，也会打发人知会宝珠一声一样。别人家的事情还要八卦，何况是自家的。这就第一时间告诉。</p>
长公主听过一怔，有哪里少了的感觉。半天琢磨出来，喃喃道：“她原来不是定自家表哥，那就是和元皓玩的最好？”一般人见到表兄妹同养曾祖母房中，亲事上先入为主的有个猜测。长公主也没例外。</p>
她再一想，自己儿子是男家，一女百家求，理当男家求亲。以尊卑来算，也不可能地位卑下的人主动开口。元皓的亲事又一定要太后太上皇亲定，太后早就知道好孩子，一直没提，说不好是没相中，说不好也误以为表兄妹要定亲。长公主释然，打发人对宝珠道贺。考虑元皓只怕要添嫁妆，为儿子事先准备下来。</p>
……</p>
瑞庆长公主不是天天进宫，但太上皇一听说元皓要人手扮威风，打发小六苏似玉把老国公送来。最后几天胖队长指着行动虽不灵活，箭法依然灵光的老国公，在西山风光无比。</p>
镇南王更是如获至宝，快马让附近军营的神射手来学能耐，因此，事先定好的回京日子在众多求教者的要求下，晚上一天。</p>
董家已议定亲事就不想再等，虽好孩子是董夫人见过的，但她的本家公婆要有个相看仪式，按原定日子定在好孩子回京第二天。因小王爷行程改动，就成了当天相看而且当天要下大定。</p>
镇南王打发人头一天送信回来，常家问董家要不要改日子，董家问明回来的上午还是下午，说不必改，正好小姑娘到家，正好相看。</p>
那天董家依钟点儿出门，带上男方大媒，带上定礼，请上安老太太请上董夫人去常家坐着说话。一面候着小姑娘回来。有心请宝珠出面，宝珠临时因太后宫里来人而还在家里，掌珠是已到。</p>
好孩子不知道曾祖母不在家，依然和小红在袁家门外下马。因天气炎热，打算在曾祖母房里换下盔甲，由曾祖母打发人送给小王爷，她换上留在这里替换的夏天衣裳回去。</p>
镇南王留在西山，老王带着胖孩子送他们和老国公到门上。摆动小手分开：“别忘记给谢钱，为你扮好些威风。”胖孩子还大鬼脸儿：“不会忘记，不过可以克扣吧？烤野兔你多抢一个腿。”</p>
好孩子得意去了，直到送老国公回房后，经小十提醒她的肉让胖孩子指使小黑子削去一大块也没放心上。</p>
去见宝珠，宝珠留她一会儿，等太后宫里来人去了，正好带她去常家，却没有说清楚为什么。心想由常家的人说不迟。</p>
好孩子到家的时候，元皓到家门。</p>
盔甲还能忍着不去，去母亲面前扮威风：“母亲看我这般，好看吧？我在西山一样的好。瘦孩子没我射中靶心的多，好孩子更不能，气的直跳脚。这一回拌嘴啊，全是我赢。过几天请母亲备果子梅汤，补补他们跳脚丢的力气。”</p>
长公主就想了起来，对儿子眨眨眼睛：“你去了盔甲，我有你们三差人的话说。舅母家里有喜事，打发人来告诉的我。”</p>
元皓就在她面前换了衣裳，家人给他抹干净汗，捧好梅汤来听说话。</p>
“元皓，拌嘴三差人要散了哦。你不要不高兴，母亲为你准备好礼物，放到嫁妆里不会差。”</p>
元皓没听懂，吸溜一大口梅汤，胖脑袋点动：“好。”又问：“给谁？”</p>
“嫁妆只能给姑娘，儿子，你去西山用干净了聪明，这会儿不机灵。”</p>
元皓放下梅汤溜圆眼睛：“只能给姑娘？”</p>
“是啊，好孩子要和董家有出息的孩子定亲了，因为你们玩的好，我特意打听，不是只听舅母一个人的话。那孩子念书好，会强健身子也晨练习武，配得上好孩子。以后好孩子不能和你们玩耍了，她要扮闺中害羞的姑娘了……哎，元皓，刚回来你去哪里？”</p>
元皓头也不回，听懂后即刻跳起出了门厅。小黑子刚把小马送到马棚，有个家人慌慌张张过来：“小爷出门，牵马来。”小黑子复牵出去，小王爷上了马，出门的另外四个家人跟上，主仆六人往常家。</p>
一路之上，胖队长的胖脸儿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半路上想到加寿姐姐最心爱他，是个去指责“哄人好孩子”的帮手，打发走一个人去太子府上请加寿。</p>
……</p>
常家，好孩子稀里糊涂让打扮一通，随后因为赶钟点儿，除去听到几声：“姑娘大喜”，和见一堆笑脸以外，就让带到客厅里再去看一堆笑脸儿的人。没有得到任何解释。</p>
要让八岁的她即刻就理解“姑娘大喜”，是姑娘定亲，她那堆满怎么玩耍和怎么起铺子的小脑袋里还不能这么快。</p>
就对着大人礼貌地笑，自己心里犯嘀咕。老太太让她招待一位小哥哥，好孩子认得是董家的表哥，倒也有说有笑。董家孩子问她看什么书，好孩子也问他看什么书。看得两边大人以为天作之合不住微笑，董家准备把定礼恭敬送上，有人回话：“镇南王世子来了。”</p>
好孩子一跳下地，安老太太皱起眉头，玉珠也想皱眉头，却还是忍住笑。</p>
“真没规矩。”安老太太说着。</p>
董家的人笑道：“她还小呢。”</p>
提醒好孩子回身行礼：“胖孩子又来寻我拌嘴了，今儿有客，我去拦下他，让他不要今天拌嘴。”</p>
老太太转嗔为喜：“这话说的好，那你去吧。”好孩子规规矩矩又对董家表哥说声失陪，往厅外去，见到胖孩子飞奔已至。</p>
“胖孩子，今天不能拌嘴，我陪客人呢。”好孩子一本正经。</p>
“你哄人，你为什么哄我！”元皓气势汹汹逼问到她面前。夏天本热他又愤怒，掀起的气波热的明显，尽数扑到好孩子身上。</p>
好孩子没想到对着她来的，让吓一跳，由不得退后一步，脚跟碰在门槛上，脚在门外面，一屁股坐到门槛里面，摔了好一个屁股墩儿。</p>
睁大眼还不及细想，胖面庞逼近快到脸上：“你哄人，我问你定亲，你说不定！你同别人定亲去了！”</p>
好孩子明白了，尖叫一声：“胡说！谁要定亲，我没有定亲！”</p>
元皓的机灵在这里发挥到十成，手指客厅里：“那你在这里做什么！”</p>
好孩子手忙脚乱爬起来，先去质问母亲：“谁说我要定亲的！我在这里是定亲的吗！”</p>
胖孩子跟在她后面，闻言喜欢了。天天玩笑成习惯，心头一松，幸灾乐祸上来道：“原来你也不知道！”然后到他自己就一昂头很骄傲：“我也不知道！”</p>
好孩子定亲与他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元皓不去想，只为两个人再一次同一战线而开心。而他不知道自认为大过好孩子不知道，所以要骄傲。</p>
好孩子对他愤怒：“我没哄你，别来凶我！”把元皓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离门槛远，倒没有摔跤。</p>
从天而降的这一出，让从老太太开始，到常家、董家、玉珠夫妻全呆若木鸡。宝珠和掌珠顿悟，看着小儿女们跳脚，笑意阵阵涌出。</p>
元皓现在成个闲人，一边儿看着。好孩子对着母亲发脾气：“为什么哄我，为什么我不知道！”</p>
玉珠让女儿尖叫打醒，沉下脸怒道：“放肆！当着人没规矩！这是好亲事，搅黄了你哪里去寻！”</p>
一个胖脸儿晃到面前，元皓冲上来：“可她事先不知道，”面对客厅上所有的大人包括舅母在内忿忿不平：“她定亲，她居然不知道！”</p>
掌珠忍无可忍笑了出来，小黑子见小爷出手，而且不是对着好姑娘，他也冲上来：“是啊，为什么我家小爷也不知道！”</p>
这腔帮的，宝珠也大笑出声。</p>
董家一头雾水看常家，常家一头雾水不知该看谁。安老太太总算明白过来也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加寿到了。</p>
……。</p>
元皓传信：“快到好孩子家，不得了出大事。”加寿不敢怠慢。在客厅下面还看不清人，就听到好孩子愤怒声：“我不知道，我却不知道！”和元皓指责声：“她居然不知道！”加寿真以为出大事情，急步近似小跑到客厅。</p>
气喘吁吁满头汗水：“出了什么事情？元皓你还好吗？好孩子你还好吗？”</p>
“大表姐！”好孩子扎到她面前流下委屈的泪水，正要说第二句，元皓抢在她前面扑到加寿怀里，放开一声：“哇哇，她定亲事她居然不知道！”</p>
加寿也愣在原地，定亲事？不是出事情？捧着表弟的脸儿拿帕子给他擦，却看胖脸儿挤动不停，满是怒气却没有一点儿泪水，他在干哭博同情。</p>
越是哭不出来，越是哇哇的响亮：“哇哇，哄人哄人！”</p>
好孩子反驳他：“我没哄你！”</p>
“哇哇，你让家里人哄了！”</p>
好孩子调转面庞又和母亲去理论：“哄我为什么！”</p>
宝珠和掌珠继续大笑，越看越忍不下去。加寿对着母亲和姨妈就想笑，对着表弟假哭而汗水不止的脸儿就心疼无比。费了点儿功夫哄得元皓坐下，自己也坐下，只有好孩子那只小乌眼鸡还在和母亲瞪眼不肯挪步。</p>
玉珠应该接着生气女儿这副形容儿让董家看了去，但耳边姐妹笑声不断，她用帕子掩面，眼神艰难维持和女儿瞪神的格局，嘴角早勾起来。</p>
加寿让这里取水，亲手给元皓净面，又让配解暑的汤水给他喝，一句话把本来要说话的董家和常家众人震得闭上嘴。</p>
“太上皇知道会难过的，大热的天，表弟你气到自己可以用果子哄，把太上皇太后气到可怎么办？”</p>
董家本想询问几句，这下老实不问。常大人也想说上几句安抚小王爷，再表白这亲事早就商议中，也不必再说。</p>
加寿打发人出去：“二丫，得你去见姑姑才说得明白，对她说表弟在这里这样呢，又不肯走，请姑姑拿主意。”</p>
母亲是心爱元皓的，甚至很多时候助长，胖元皓点动胖脑袋：“好呀好呀。请母亲到这里来说话。祖父心爱我，也请过来。”说完，不甘示弱地对常大人狠瞪一眼，大有心爱他的人要到了，大家看谁厉害的意思。</p>
常大人哭笑不得，但希冀镇南老王到了能说得通道理。因此请董家不要就走，大家一起和镇南老王说话。</p>
董家也是这样想法，亲事是父母之命，两个小孩子喳喳就分开说不过去，他们也坐着。</p>
订亲的董小爷成了最没意思的人，不知道怎么收场不时无奈。</p>
……</p>
大家各自打迭一肚子话，准备镇南老王到了各据道理。但老王和长公主刚在院中露面，元皓一猫身子从加寿手底下冲出去，先行到台阶下面放声大哭。</p>
这一回他真的哭了，又有刚才吃过解暑汤和瓜果力气足，哭声几乎响彻云空。</p>
听上去跟在这里受足委屈，董家异常尴尬，常家魂飞魄散，宝珠和加寿只是笑。</p>
哭来哭去就是那几句：“哇哇，哄人！哇哇，她定亲事她自己不知道！”好孩子异常严肃在旁边陪着他：“我没哄人！我让哄了！就是，我自己居然不知道！”</p>
长公主和镇南老王把小王爷带进去，玉珠扯一扯丈夫衣角落到最后，悄声道：“怎么办？咱们敢要小王爷当女婿吗？”看丈夫由开始的担心女儿亲事让搅已变成自如，五公子道：“王府敢定，我就敢要这女婿。”</p>
长公主和老王把原委问明，当公公的对儿媳看看，当儿媳的对公公看看。最后由老王对孙子道：“有你在这里哭的，不如跟我去宫里哭。”</p>
元皓胖脸儿一挤，是个人也看出来他开始攒劲，这回轮到准岳父母玉珠夫妻差点儿没笑出来。</p>
小王爷扯动祖父衣角：“进宫去。”又去扯母亲。长公主让他不要急，对好孩子道：“去换件好看衣裳，重新洗干净脸，看看你也哭了不是？眼睛已经红了。”</p>
厅上的人都听出来这是由太上皇太后定夺，心情各自起伏。董夫人不是一吓就走的人，欠身陪笑还想力争：“回殿下，这亲事我们先定下的。”</p>
老太太悄唤宝珠到身边：“这话忒耳熟不是？”</p>
宝珠向她耳边：“祖母，这话咱们家听的最多。”老太太哦哦几声想了起来。沈家因加寿这样说过，柳家因十年亲事更闹得满京风雨。生执瑜执璞的时候，皇后娘娘满心欢喜的时候，连家尚家和梁山王府一起跑来，梁山王府在没看孩子是男是女以前，说的也是这句话。老太太心里叹气，我这是造了孽吧。羞的不敢再看董家人。</p>
好孩子重新打扮过来，长公主拔下自己红宝石簪子给她亲手戴好，又端详一回，亲手挽上她，对加寿含笑：“寿姐儿你也来，你是个见证。”又叫上宝珠。</p>
胖孩子紧走几步到母亲另一边，人人看得到他伸头探脑对母亲另一侧的好孩子挤个笑容，再由加寿挽上手。</p>
镇南老王慢走一步，从容吩咐：“祖父母，父母，跟来。别的人不必了。”</p>
“老王爷，我们也去。”董夫人陪笑。</p>
老王诧异扫她一眼，分明带着你大可不必，这亲事已定的神情让常大人夫妻震惊。</p>
给常大人夫妻多些胆子，也不敢想孙女儿定小王爷。这就常夫人哆嗦起来，常大人袖子也抖动几下才稳住。</p>
董夫人不怕，笑道：“总由我们家而起，我们也去见见太后。”不管老王爷说什么，回身扶起老太太，学着长公主的话：“您老人家也是见证，您也去。”</p>
安老太太不敢直视她，也真的没有精力，怕见太后多多解释，推托道：“我晕到现在，我就不去了。”董夫人一定要她去，掌珠也扶她：“祖母，去看个全套热闹。”</p>
老太太嘟囔：“你是想去看。”起了来。一行人往宫里来。</p>
……</p>
常大人以为王府的人到了能说个道理，却没有想到一句话也不让说，就把他们弄到宫里。</p>
是福还是祸，他实在难定，到了太上皇和太后面前叩见过，老实站到一旁畏手畏脚。</p>
长公主把话说了一遍：“请父皇母后定夺。”</p>
太上皇太后对好孩子发上的红宝石簪子看看，就知道女儿已是答应。这簪子是她心意的标记。而在常家她不明说，太上皇和太后也能理解。这是中间抢人亲事，知道的人说小王爷和好孩子青梅竹马难以割舍，不知道的人要说王府横行。而元皓的亲事说明以前，事先必须请太上皇和太后答应。</p>
这是推到宫里来，太上皇和太后欣然接下，但确实要定，还须斟酌。又问镇南老王：“你是长辈，你先说。”</p>
老王侃侃而谈：“要说家世，再没有比元皓更高的人。不管定谁家，都低于元皓。我没看家世，我看的是元皓和她熟悉，脾性互知，知根知底。再来这孩子与别的孩子不同。”</p>
太上皇道：“是啊，这孩子是出游过的那个？”他眼神儿实在不济，好孩子站得远看不清楚。把好孩子叫到面前，仔细看了眉眼儿：“难怪叫个好孩子，生得是好。”</p>
等他看完，老王接上他的话：“就是她，一起治过水灾，周济人馒头反倒灾民打了，伤没好，又去发馒头。”</p>
太后点一点头。</p>
“一起入藏，遇事儿不怕。”</p>
出游三年的经历，是好孩子无人能敌的资本。太上皇太后齐声道：“那就定下来吧。”对董夫人道：“你们家再定一个，定亲的时候来请我，我到场。”</p>
董夫人并不恼怒，上前跪下：“多谢太上皇太后恩典，斗胆，想再请一个恩典。”</p>
太后对她颇有歉意，含笑道：“你说出来我听听。”</p>
董夫人笑道：“特意请安老夫人也在，她可以作证常家我们是极满意的，如今又不止一个姑娘。好孩子姑娘不给我们，请太后作主，把增喜姑娘给我们家吧。”</p>
安老太太和掌珠一起明白，难怪一定撺掇着老太太来，原来人家见事不成，短短的钟点儿里已有后着。</p>
安老太太觉得这样就不伤亲戚和气，自己面子上也下得来，刚要进前说话，董夫人还不止说一个：“还有添喜姑娘，也请太后定给我们家吧。我们家有的是好孩子配。我选了来的保证不辱没。”</p>
这位带着一网打尽，吃一个亏却想拐两个，老太太对她的羞愧就此没有。她却不乐意给两个，颤颤巍巍上前去：“回太后，一个一个定吧。”</p>
她是董夫人的长辈，董夫人对她笑不好再说。掌珠却乐意，借着太后说平身，上前扶祖母的时候悄声问：“我愿意，又是太后赐亲，怎么不定？”</p>
“你傻吗！得力的亲戚我还有阮家，全给董家，阮家岂不怪我！”老太太回到原站位上低声鄙夷。她还打算奇货可居模样。</p>
掌珠先欢喜后垂下脸儿：“祖母忘记了，英明表弟是你不好孙婿的老师，定给阮家不小心就错了辈分。”</p>
老太太嗤之以鼻：“又不是启蒙到如今的老师，中间拜的，怎么能算！等回家去就让这老师退了也罢，就只是个座师。小二当主考官的次数多着呢，在他手下的举子们全论辈分不成！实在不行，把添喜给董家，把增喜给阮家。”</p>
这里不能长久私语，掌珠没办法解释自己丈夫韩世拓如今成规矩上迂腐夫子，只怕他不会答应，再一想小二本是表弟，不是也成了老师。掌珠不再多说。</p>
太后答应董夫人，为常董两家赐婚。常家和老太太都不再存着对不住董家，都对董夫人的机智感激不尽。元皓抢亲成功，太后让宝珠教导好孩子规矩，准备请皇帝赐婚。</p>
进宫的人出得宫来，后背上全是湿的。大家一笑，皆大欢喜。董常约好下个沐休日再定亲事，重新相看和增喜年纪相近的女婿。</p>
……</p>
宝珠是个忙人，顾不得天天去常家。在宫门上，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吩咐好孩子：“赐婚前的日子不多，这几天你还是回来住吧，请教姨妈近不说，姐姐们也可以分担些教她。”</p>
老太太唏嘘，深感自己福高运久，膝下这是第二个曾孙要当亲王妃。她让车去南安侯府，董家亲事本有哥哥过目，如今有改动，这就去报喜信。</p>
元皓和好孩子听过很喜欢，元皓执意要和好孩子回常家多搬她几件衣裳，他的祖父和长公主也答应。两个人一个骑小马，一个跟母亲车进宫，依然这样回去。</p>
在车里，玉珠看着女儿还有恍惚，到此时还不敢相信她能成权势赫赫的长公主之媳。未来的公公镇南王也不是窝囊王爷，手握京都附近的兵权。还有胖孩子……。因见过多回，知道他是个上进的孩子，七岁会念好些书，不用提出游就是一等一的人。</p>
下了车，玉珠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房，打发女儿离开后大彻大悟，回房对丈夫道：“天生的运道不能更改，我还以为好孩子迟早要过家里的日子，准备劝她收敛做人，节俭做人。却没有想到她该是什么日子，还是什么日子，人家追加福的福气，要去王府过日子。”</p>
常伏霖也是喜悦满面，闻言乐不可支。但夫妻最后还是感谢四妹夫妻，好孩子要不是在姨妈家里长大，怎么能攀上小王爷这亲事？小王爷也不会往家里来闹。</p>
亲事已定下，太后金口玉言不会有变。回想不久前小王爷冲到家里来发脾气，夫妻荣幸之至。</p>
……</p>
消息插上翅膀似的传得飞快，安王听到软倒在椅子上。有一幅画面闪动着对他飞来，在他眼前停留，上面的轨迹清晰如看一眼可刻到脑海中。</p>
而事实上，安王能想到这个，也已深在他脑海中。</p>
袁家长女是太子妃，将是皇后。袁家三女是梁山王妃，执掌兵权。袁家外甥女儿是齐王妃，皇长子妃。这又出来一个内亲外甥女儿，将是镇南王妃。袁家权势本就仗太后而滔天，这以后更是固若金汤。</p>
“还有人管没有人管！”齐王愤怒的跳起。手臂高高舞动，本想大叫一声给自己提醒：“御史！”但再一想这喜事的当事人之一常家，任职右都御史，是仅次左都御史的官职，专管御史。他沮丧的再提不起一丝力气。</p>
怎么办……拼命的问自己，袁家得势就等于太子地位无忧……就没有人管了吗？真的可以这样组成关系网…。还有没有人管……</p>
电光火石般，他想到一个人。</p>
张大学士！</p>
那曾为太子府上纳妾而慷慨主事的老夫子。</p>
那只能是不放心殿下才不顾一把白胡子跟出京的张大学士！</p>
找他去！</p>
他难道坐视太子妃一族强大，而不闻不问吗！</p>
……</p>
张大学士在家里转圈圈，一会儿揪胡子，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扬眉，一会儿笑的自嘲。</p>
书房外的荫凉中，张老夫人匆匆赶来，见到忍不住一笑：“我说老大人，这是别人家里有喜事，您这又喜欢又皱眉的，是怎么了？咱们家里可平静着呢。”</p>
上前一步笑的舒畅：“让我告诉你吧，你女儿这个月又平安无事，常钰那个小门小户的娘这个月依然不翻风浪。只听听，我就凉快。六月里胜似过春秋。”</p>
对于嫁到忠勇王府的小女儿家事，大学士胸有成竹，露出不屑一顾给的只能是亲家忠勇王和常钰母子：“他们已不在我眼里挂有名号，对女儿说不要再担心了，以后永远风平浪静。”</p>
“哎哟，玟儿一天不得祖父欢心，咱们还是担一天的心吧。这可恨的亲家，这老大人你回来了，至今他还是个偏心。他的心思我猜的到，还在常钰身上。常钰，呸！他的爹常棋是罪臣，捧他皇上不会答应！你说他怎么不看看梁山王府，人家对正牌孙子多好！”</p>
张大学士微微一笑：“常钰只不是长子的孙子，却不能说不正牌。”</p>
“那镇南王府呢？”张老夫人自己提出来，自己又气馁：“这个也不比吧，镇南王府里只有一个宝贝孙子。”眼睛里闪动几下，欢天喜地想起来：“那袁家呢？人家可是孙子，太后对瑜哥璞哥和六小爷有不同吗？一样的好。”</p>
嘀咕着又骂亲家忠勇王：“什么东西！以为仗着董家是个西席就能捧上去。”</p>
见妻子气愤难过，张大学士劝道：“咱们不是早备下那一手对付老董头儿，他敢为常钰说话，就揭出来。”</p>
“老董头儿是谁？”张老夫人糊涂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