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萧战走到胖舅哥身边说悄悄话：“提个醒儿，我父帅不会真为难他。”胖兄弟把瞪得溜圆的眼睛给他看：“只有你聪明吗？看看我们都没有上去帮忙。我们在吃惊，走开陪加福，不用交待我们。”</p>
萧战嘻嘻：“福姐儿聪明，她又不笨。”走去陪加福。胖兄弟明白过来的时候，萧战已不在面前。胖兄弟装的气呼呼变成三分真相，对萧战大瞪起来。你笨你笨，你才笨！</p>
颇有点儿老的争老的，小的争小的架势。</p>
眼看着进来的人快占住帐篷的一半，再不走这帐篷是不是让人挤塌？为王爷的大帐着想，陈留郡王给了梁山王一记鄙夷的眼神，傲慢地道：“你就是进来再多的人，也得给我让开。”</p>
“你脸面有多大！”梁山王咆哮。</p>
“你不让道儿，我怎么出去！”陈留郡王昂首挺胸，儿子们跟在后面，父子三人从当兵中间穿行而过，当兵的不敢不让开。</p>
王爷是让“撵出去”，又没有让拿下郡王，大家看着就好了。眼睁睁等到陈留郡王出了帐篷，半帐篷的人也随后退出。</p>
胖兄弟还在和萧战大眼瞪小眼，加福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小模样。</p>
帐帘子放下来，梁山王招手，让他们都到身边来。看着儿子也是满意的，看着儿媳和今天强占的干儿子也是满意的。</p>
“大家等着瞧好儿吧，这内奸他自己会浮出来。”梁山王感叹：“哎呀，我年青，要说都服我，我还真不信。而陈留有太后，他要没点儿动静，也不像战场上争输赢的名将。太知足是打不好仗的，没有那股子血性。都争了这些年，我都快习惯了。你们来了，得，看着你们也不能再争下去，有伤亲戚和气。但，军中太平无事，我一统军中，不知会有多少人和我过不去。弹劾的，提醒京里猜忌的……六月雪耐不得。”</p>
仰脸儿有了笑容：“这不，又出事了，又得争上了，我放心，也让你们几个小的放心。没事儿。”</p>
执瑜肃然：“没事儿，伯父您不用放心上，战哥要抢我和二弟的赏赐，我坚决不会答应。”</p>
执璞附合：“是啊是啊，战哥是我和哥哥从小打到大的，不介意再打几回。”</p>
萧战横起腰身：“谁打谁？”</p>
加福戚戚然：“福姐儿很为难，但福姐儿会尽力的劝。”</p>
胖兄弟对妹妹笑脸儿：“三妹，你一劝哥哥就听。”</p>
萧战对加福笑脸儿：“福姐儿你一劝我就听。”</p>
“出去出去！”梁山王大叫：“别在我这儿吵，你爹来也不敢。”</p>
“出去就出去！给爹爹写信，你抢功，苏赫是我们杀的！不是战哥杀的！人人瞧见。”胖兄弟怒气冲冲，一左一右拉走加福：“三妹跟哥哥走，不在他这儿多呆。”</p>
“我也去。”萧战追出去。</p>
梁山王在后面摔东西：“小子，别把你的那点儿功劳让没了，记住了！”</p>
……</p>
当天军中谣言四起，王爷和陈留郡王为各自的孩子争功大打出手。又隔一天，梁山王把苏赫安葬。他说的厚葬，他亲自到场已是至高敬意。弄什么万年好棺木这种事儿，梁山王不会。</p>
而这一天，邵氏和张氏到京中。</p>
……</p>
一早，容姐儿醒来，就叫了起来：“走走走，”她的外祖母石氏看着她吃过奶水，把她送到安老太太房里：“今儿我和大嫂去太子府上陪宝珠和寿姐儿，这一天还是要麻烦老太太。”</p>
安老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容姐儿小手已拽住她的衣角不放，她有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到处瞄了起来。</p>
丫头送上一把半旧红漆雕满花卉的小椅子，容姐儿不是先坐下，而长长的出一口气，一看这就是放心了，再她颦起小眉头，对外祖母和老太太认认真真的道：“寿姑姑的椅子，容姐坐。”</p>
这把小椅子，是加寿当年坐过的。石氏因为打杂的事情多，不是为孩子们周济人当差，就是去长公主府上听听她的吩咐，回来对香姐儿传话，时常把外孙女儿丢在老太太房中。容姐儿时常坐的，是加寿的小椅子。</p>
来的日子多了，坐下来就会吩咐：“吃饭吃饭。”容姐儿知道往这里一坐，就要吃东西。至于她玩的时候，就在地上乱走动。以她初会走路的年纪不为吃喝，不是睡觉，很难安生坐在椅子上。</p>
安老太太和石氏笑了起来，让人搬来一个也是加寿用过的小案几，放下一个小木碗，一把小调羹。里面浅浅的只有一碗底子温热的粥。指望容姐儿这会儿就自己吃的顺顺当当不可能，不过是给她练手，权当她的一件玩事儿。</p>
奶妈另端一碗粥，看着容姐儿糊自己一口——她只能是糊自己，不是糊一脸，就是糊一身，有时候还能糊到额头上去——奶妈喂她一口。</p>
一小碗底子吃不了一会儿就糊干净，丫头再送上一碗给她。</p>
石氏道谢出去，她和谢氏往小厅上用早饭，就去和宝珠加寿坐一天，帮着做小孩子衣裳。</p>
这里，老太太爱怜的瞅着容姐儿，又有内疚出来。</p>
……</p>
老侯去世，老太太伤心欲绝。她年高的人，全家都来安慰她，让她不要伤心过了就伤身体。钟南在家里怒揭方氏那一层窗户纸儿，老国公也好，袁训也好，都没有当时就告诉她。</p>
等老太太知道，是钟南离京来辞行。安老太太觉得家里出了事情，从宝珠那里问明白，老太太让请来老国公和石氏，对他们说好一些抱歉的话，但她没有去娘家过问。</p>
不去的主要原因是娘家已处置方氏。而做为出嫁已久的老姑奶奶，她的兄长不在以后，子孙们肯敬着她，全是孝敬的孩子。不肯买她帐，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讨人嫌。</p>
她安生的按老侯遗言，看好她自家的孩子们是正事。对钟南和龙书慧的弥补，就照看好他们夫妻的孩子钟芳容。</p>
监狱里有很多罪犯，有人比方氏罪过还重，并没有判死刑。方氏入小佛堂悔过，出不出得来还不一定。安老太太犯不着一定去置她于死地，她的哥哥刚死，老姑奶奶回门一定要弄死、要为难世子奶奶。外人肯定会说：“不关你事。”</p>
外人肯定会公道的说：“方氏这媳妇是送过曾祖父上山的人。曾祖父刚安葬，出了门子的老姑奶奶和孙媳妇过不去，这不对。有事儿也得等等再说不迟。”</p>
别人一问，全是内心嫉妒上出来的闲言碎语。当长嫂的不敬弟妹，只因为亲事是老姑奶奶的亲家定的，所以老姑奶奶不顾孝期里，回娘家寻事。</p>
怎么听怎么难听，也为刚去的老侯蒙一点儿猜测中不中听的名声。</p>
钟家会处置方氏，因为他们敬重老侯。安老太太也敬重老侯，听到钟家有处置，也就不会回娘家说话。</p>
她只一心一意地对待容姐儿，拿心爱的加寿用过的东西给她使用。容姐儿很喜欢，老太太心里好过一些，石氏和老国公也放心，而且感激不尽。</p>
……</p>
容姐儿吃完饭换好干净衣裳，方姨妈母女送褚大花过来。容姐儿叫着：“花姑姑，”和大花出去玩耍。</p>
袁训去衙门以前过来辞行，就见到院子里的石榴花树下面，褚大花手握一把木头大刀，又舞得虎虎生风。廊下容姐儿看得直眉瞪眼，一动也不动。</p>
她们俩个时常这样的玩耍，大花弄个东西就舞弄来去，容姐儿让奶妈带着，远远的抱着个玩具当看客。</p>
袁训喝彩：“好，你长大是员女将军。”大花放下东西很喜欢，她进京的这段日子里，知道这是要讨好的老爷。按嫂嫂小红教的，大花回话：</p>
“大花长大像老爷。”</p>
容姐儿软软学话：“像老爷。”</p>
袁训大笑，带着她们回房。方姨妈母女听到他的夸奖不止一回，每回都是恭敬而且不敢当。送走袁训，玩具摊开一地，大花是容姐儿的好玩伴，两个玩起来。</p>
小红进来，对婆婆和祖母道：“大花该上学了，又玩上了。”方姨妈和方明珠都笑：“陪会儿容姐，不然她一个人玩呢。”小红就一个人上学去，走的时候告诉大花：“晚上和我写字。”容姐儿跟后面又学话：“写字。”</p>
有大花陪着，容姐儿就快快乐乐，也找过父母亲，但是一哄就得，没有孤单感。</p>
褚大花爱玩刀剑，不爱写字，没有小红嫂嫂陪着几乎不肯安坐。方氏母女认为陪容姐儿也是一件中用的事儿，大花是个姑娘写字不着急。老太太要为大花挑女婿，也愿意让她拘在自己面前，教她学着当个大家里姑娘，而不是草场上的小野人儿。</p>
至于大花在这房里抡木头刀剑，一个是怕伤到容姐儿，这钟点儿不多。一个是老太太也不会拘到大花端坐一天。她是让大花玩一会儿，就进房和容姐儿玩耍，插空儿教她。</p>
“大花，来客人要分主次。”</p>
大花和容姐儿扯动同一个东西有来有去，答应着：“好。”容姐儿也说好。</p>
“大花，点茶的时候放核桃放红枣，顺序不能错了，错了味就不一样。”</p>
“好。”大花答应。</p>
“好。”容姐儿答应。</p>
“大花，不是正式日子，大热天的，姑娘们首饰要雅致。”</p>
“好。”大花和容姐儿头也不抬的答应。</p>
这种教导的格局，孩子们能听多少不一定。但老太太就是要用无处不在的法子来说，有时候无意中的记住比特意说的还要清楚。大花呢，真的认真听讲，她也不耐烦。</p>
正说着，外面有人回话：“回老太太，大喜的事情，山西二太太三太太进京来了。”</p>
方氏母女心中有数，邵氏张氏收到她们的信。安老太太不明就里，寻思不出来原因只是纳闷，再就吃惊：“出了什么大事情，她们不给宝珠看生意，却回京里来？”</p>
在老太太看来，宝珠的生意不好好守着怎么行。上年纪的人最怕出事情，老太太甚至变了脸色，她可不觉得大喜，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往外面张望，喃喃自语：“天呐，山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p>
往这里的路上，老国公夫人陪着邵氏张氏过来。她们在山西常来常往，老国公夫人又多是袁训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往安老太太面前去。这就方便同行。</p>
老国公夫人也是疑惑的，先就路上问个清楚。</p>
“山西出了什么事？”</p>
邵氏张氏闻言，笑道：“没有事儿，好几年不见老太太，来看看。”</p>
－－－－－－题外话－－－－－－</p>
昨天杂事多了也是真的，也没有把握好。以为还能多写，结果累又上来。保证十点哈哈，今天恢复一下再多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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