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帝闻言挑了挑眉,示意米朝天将那密折送到他手中,看过之后,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寻花会?问柳堂?好混账的名字,这又是冲儿所为?”
其实不用问,天圣帝就已知结果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想必这城东大仓内是有着什么异常?”
两伙与咸阳城的江湖势力根本扯不上关系之人,却无缘无故的在城东大仓前械斗群殴。那个小子做出这样的事出来,必定是别有企图。
这次王承恩沉默不言,那米朝天却苦笑着回道:“大约四日之前,三殿下嬴去病伙同兵部储运司几位官员,将城东大仓内的四百尊墨甲取走,如今那边已是空仓。此事绣衣大使早已告知于我,只因担心圣体有恙,所以不敢告知。可如今那仓库既被打破,那么此事只怕是再遮不住了。”
据他所知,其实三殿下原本是欲在十日之内,将这些缺额的墨甲补上的——
嬴冲的这一刀,可真狠辣!此时的三殿下,怕是郁闷到快要吐血了吧?
还连累他米朝天,也要吃一挂落。
“去病?原来如此,这四百尊墨甲,是为弥补几日前的损失?这是已收了大月国的钱了吧?所以不能不交货,他倒是蛮守信的。”
天圣帝闻言之后,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只眼中满透讥讽嘲意:“冲儿那小子,行事可真是每每出人意料。之前还与去病合作得好好的,这转眼就把我那蠢儿子给卖了。”
听得此句。王承恩与米朝廷都是无语。嬴冲此举可谓是一举数得,城东大仓被破,不但能将王焕章再次逼入绝境,更可将三皇子嬴去病架到火山口,使之无瑕他顾。
说来这三殿下与嬴冲。也确是一对活宝,之前还合作无间,可转背就互相插刀了。
那边三皇子还在与王籍商量。要将自家的盟友卖个好价钱,这边嬴冲已经狠给了嬴去病一记闷棍。
结果还是那位安国公。更胜一筹——这位国公大人,果然是不可小觑,这次确实是襄阳王氏输了,而且是输得极惨!
且既然有此一举,那么嬴冲再遣人去刺杀王焕章,未免就有些多余了——
“可陛下难道就不觉得,这事太巧合了?”
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想起,使书房内的三人都侧目以视。被这几位看着。淑妃萧灵淑却坦然自若道:“臣妾只是以为,这也有可能是欲盖弥彰。”
“也有道理,不无可能!”
天圣帝微微颔首,却明显不甚在意,眼中略含深意的目视王承恩。后者会意,神情恭敬的朝淑废妃一礼:“此次安国公动用之人,全为死士,主持之人名为关二十七。且王佑身死事发之后,安国公就已命张义赶往城西阻止,却因道路封锁。晚了一步。”
这也是那密折之内所叙之事,天圣帝明显不愿让淑妃观睹此折,只能由他王承恩来代答。
王承恩有些同情。那密折中另还记叙了些关于安国公的事情,可他眼前这位陛下,虽对淑妃极为宠爱,信任却极其有限。
而淑妃闻言之后,则是螓首微摇,再无言语。眼神微黯,似略觉心伤。
就本心而言,她也不信这是嬴冲能够做到的事情。且万牛弩与仙元神甲,这么明显的线索。也极易追查,不是安国府想藏就能藏得住的。
天圣帝却似根本就未注意到淑妃的神情。手指敲打着御案道:“储运司空仓,四百墨甲无声无息被运出京城。京兆府难免罪责!着翰林承旨拟诏,命京兆府十日之内清查此案,另由三法司并绣衣卫遣员监督!让人去问王焕章,此事他若办不到,那就直接将之下狱换人!还有王佑,当务之急,是要搜拿凶手。在咸阳城公然刺杀朝官,这是视朕与国法纲纪为无物!可传朕旨意,今次绣衣卫,刑部,金吾卫与京兆府,可携手合作,定不可使其逃出咸阳!”
书房三人都不觉意外,心想陛下果然是要顺水推舟,行那驱狼斗虎之事。
说完这些,天圣帝又目视米朝天:“还有嬴冲,米伴伴你稍后去一趟安国府,那个家伙,他简直是无法无天!”
米朝天闻言神情淡然,躬身应是。他也觉最近那位安国公,闹腾的实在太欢快了。
——抢掠商船,大闹咸阳,如今连打破兵部储运司大仓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虽说那家伙做的事情,都是大快人心。可若再这么纵容下去,谁知他还能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