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lemma
安枫晚坐在餐桌旁看着琳琅满目各种食材,脸上笑成花,心里流着泪……
她从没觉得吃饭是这样一件艰难的事,一顿饭吃到最后,她几乎是眼含热泪。母上大人看出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说自己是被辣到了。
陶忆婉觉着自己女儿最近属实反常,虽然两人聚少离多,但毕竟是自己女儿,那些小动作和小表情都被她尽收眼底。犹豫许久,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小晚,你最近是不是交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安枫晚刚有些平复的小心脏又是一颤,她妈妈这是发现什么了?
陶忆婉观察着女儿的反应,“是男孩子?”
安枫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是个很优秀的男生。”
陶忆婉面色有些凝重,“你喜欢他?”
“妈,我,,,”
“我不支持。”陶忆婉放下了筷子,一脸认真严肃。
安枫晚的面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只能沉默着低头。
“你对男生有好感,我可以理解。这个年纪的感情是美好又纯粹的,我也知道你不会因为谈恋爱耽误学习。”
“那为什么不可以?” 安枫晚有些不解地看她。
“因为,如果你遇见了一个错误的人,年少的错误就会影响你一生。”陶忆婉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语气不由得加重。
“可是,”安枫晚停顿了一下,又坚定的开口,“妈,他不是一个错误的人。”
“你是我的女儿,即便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说明他不是一个错误的人,我也不会让你去挑战那另外百分之十。” 陶忆婉看着女儿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突然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倔强和固执。她和缓了语气,“小晚,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你一直听话懂事,我相信你能自己处理好。”
安枫晚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理智告诉她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可内心深处她一点都不想和乔可浪分开,而且他们也分不开了。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母亲和乔可浪对她都很重要,这两个人她要怎么平衡?难道真的要二选一吗?
安枫晚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不是选择题,这是解答题,那就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接连几天安枫晚都陷入了对这件事的深深纠结和思索。
初十那天,乔可浪收到了他一直在等的短信,那人约他在酒吧见面。
当他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出现在灯红酒绿的酒吧时,周围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副打扮和清冷气质,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目不斜视地走进包厢,里面的年轻男子左右手各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见他来便让人都出去了。一时间包厢里出奇的安静,和外面的疯狂像是两个世界。
“坐啊。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来酒吧啊?”
乔可浪在侧边沙发坐下,“废话就免了,说你查到了什么。”
那人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这次查到的东西可好玩的紧。费了我好多功夫。”
这里面的烟味让乔可浪忍不住皱眉,他很想快一点结束这次会面,“你知道我说话不爱重复。你若是想一直和我绕圈子,那我先走了。”
“你们乔家人怎么都这么霸道?喏,” 那人扔给他一个文件袋,“你让我查的人他确实存在,安勇,西城大学物理系主任,车祸去世,撞他的人酒驾。死的时候刚和陶忆婉结婚一个月。”
乔可浪翻了翻那薄薄几张纸,“就这些?”
“明面上的就这些,” 那人语气充满戏谑,“还有更好玩的,不过不能给你纸质的资料。陶忆婉和安勇是大学同学,当然还有你父亲。有趣的是大学时期,陶忆婉和你父亲是恋人关系,结果你父亲却和你母亲订了婚,这之后陶忆婉就嫁给了安勇。”
乔可浪听着这些心里没什么起伏,和他的猜测基本吻合。对他来说,安勇这个人存在就好。
“但是,在他俩结婚前一个月,你父亲找到了陶忆婉,还,强暴了她。”
乔可浪瞬间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他,拳头攥得紧绷,“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我家老爷子那搞出来的,那资料我也就匆匆看了几眼,根本带不出来,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不过,我猜你让我调查这些是为了一个姑娘吧,叫,安” 那人歪头思索了一下,而一旁的乔可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安枫晚,对,是这个名吧?可真够拗口的。”
“继续。” 乔可浪话语中的冷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摸摸鼻子,继续说着过往密辛,“这姑娘是陶忆婉怀了九个月生下的,不过这个早产是按陶忆婉和安勇结婚日期算的,你说要是提前一个月算,是不是就有趣了?”
乔可浪沉默着,手指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没了?”
那人看着他这副样子,更觉得有趣,“没了。你想确定她是不是你姐姐不如去做个鉴定?”
乔可浪没理他拿着文件袋起身准备离开。
“我本以为你让我调查这些是为了给自己除掉一个继承家产的威胁,结果那天,我又无意间看到了你和她的开房记录。你们乔家不会要出什么爆炸性的故事吧?”那人喝了口桌子上的whiskey,看着乔可浪略显僵硬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杯子还没放下,乔可浪像黑色闪电一样朝他过来,膝盖顶上他的胃,有力的手掐着他的脖子,那力道之大让他几近窒息。
“你给我听好,这些事,你只能让我知道,而我的事你也要烂在肚子里。乔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你家也只有你一个。我们两家明里暗里合作这么久,必然是互持把柄,既然之前相安无事,那我们这代人最好也不要闹的太难看,你说对不对?”
看着乔可浪那双闪着凶光的眼睛,那人点不了头就疯狂眨眼,因憋气太久,脸都成了猪肝色。
乔可浪松开他,戴上墨镜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包厢里的人一阵干咳。
回到家,乔可浪拿出照片,仔细地比对了一会,然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他现在心里乱得很,做个鉴定是最快的知道真相的方法,但他又不想这样做。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知道真相也会让人胆怯害怕。
冷静下来思考,无论安枫晚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俩都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如果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那无异于是一颗随时爆破的炸弹,不仅他妈妈,另有心思的乔家人也会盯上她,他俩的关系暴露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他不敢想象。另一方面,安勇是车祸死亡,但未必是意外,或者说这样的“意外”,他爸想制造多少个都行,他甚至能毫不怀疑地肯定这件事就是他爸做的。那他俩之间就隔着父仇,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如果安枫晚知道了,她会怎么做?
乔可浪一向理智的大脑像是中了木马病毒,脱离了控制。他看着手机壁纸上那个笑的温暖又灿烂的女孩,忍不住轻声呢喃,“安安,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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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枫晚裹着护士好心给她送来的毛巾,她裙子下面的薄纱都湿透了贴在腿上,凉腻的感觉让她难受的紧。但是周修齐还在这打着吊瓶,她也不好回去换衣服。屋里开着的空调冷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抬头,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她,露出无限的欣喜。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安枫晚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