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lden ashes turn to dirt
这章我觉得可以听着《残忍的缠绵》那首歌看,估计会很有感觉。而且有点音乐应该能适当舒缓一下情绪。看完这章校园的就ending啦,开始单线了。
暴风雨过后,海面上漂浮的船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却不知远处的冰山正在此刻伸出了自己邪恶的利爪。
乔可浪的母亲找上她的时候,她其实没有太惊讶,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身上的刀口多了,连哪里在流血都感觉不到了。
咖啡厅里,妇人一脸怨毒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利刃,眼前的人怕是早都被她千刀万剐。
少女垂头看着面前的白水,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只有细微的喘气昭示着她还活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不知道。” 原因什么的她最近已经猜够了。
“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女儿。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厌恶,你妈妈现在躺在医院里,那都是她罪有应得。”
安枫晚直接起身,不想再继续听她说话,还未转身,对面的人却叫住了她。
“离开我儿子!”
想到乔可浪,她心里又是一阵窒息,脚步也不由得顿了顿。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妈妈破坏别人的家庭,而你做出的事更让人恶心。”
安枫晚攥紧了拳头,转过身拿起桌子上水,直接泼了过去。
“你们乔家的人没有资格评价我妈!我和你们乔家也没关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对面妇人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做,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她,看了看,却怒极反笑,“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涂着厚重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恶毒的话语,“你妈没来得及没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安枫晚瞬间怔住,直直地看向她。
“那我来告诉你。你是个私生子,你的父亲就是可浪的父亲,你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你勾引自己亲弟弟,你不觉得恶心吗?”
刚刚还站的笔挺的少女失了魂一样跌坐在沙发上,脸上一片灰白,血色全无。
“你,你在说什么。”
那妇人似是很满意她这副受到打击的样子,轻笑了一下,“你妈所说的你的父亲安勇和你妈结婚一个月后就死了,而你是在他们结婚九个月后出生的。就在他们结婚一个月前,你那个不知羞耻的妈还在和可浪的爸爸纠缠,你说,你是谁的种?” 她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他不会轻易让你离开,但你必须尽快走,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妇人转身离开咖啡厅。
沙发上的人捂着心口弯下了背,原来千疮百孔也可以更痛,只要在心脏正中央精准地再插上一刀。
夏日的暴雨压制了腾起的灰尘,也洗刷着柏油马路上的炎热。这样爽快的雨落在她身上确是比冰雹还冷还痛。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都湿透了好吓人啊!” 孩童的话带着残忍地天真。
“不要乱说。” 抱着孩子的母亲匆匆看了她一眼便快步离开。
她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大街上,过往的车不断在她身边扬起水花,又快速远离,这城市这样大,大到她好像已经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可她又清醒地知道有些东西,有个地方,她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被大雨拍打的朦胧的窗边,乔可浪听着手机里冷漠的女声,又点燃了一支烟,刚刚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坐立不安,可他又毫无办法,等她的日子里,他只能用烟草的苦味刺激着濒死的魂魄。
浴室里,热水从她头上淋下,安枫晚穿着湿透的衣服靠墙坐着,身上寒冷和温热交替。她回想着咖啡厅里的对话,和乔可浪每次叫她姐姐时的神态。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双眼失焦,看着瓷砖上的水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就这样看着我从悬崖上一点点坠下去,“我爱上你了,你满意了吗?” 我要痛死了,你都不痛吗?
她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满脸痛苦地滑到在瓷砖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哗啦的水声与她的嚎哭声交杂,眼泪也顺着水流流进黑色管道。狭小的空间里,她痛的不能自已,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人的眼泪是流不尽的,而人哭久了全身都会疼,就连牙齿都会疼。她好想把牙全都拔掉,把骨头都拆开,拆成零零散散的一堆,最好连带那颗心脏也变成一堆碎肉。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心碎了都在说我爱你。
“叶阿姨,我想,尽快出国。我,我担心我妈。”
“好。我来安排,后天早上就出发。你带些重要的东西就好。明天我让甘静去接你。”
“好。”
黑暗中,亮光一闪即灭。正如冬夜里,最后一根火柴熄灭,而小女孩被冰雪包裹,死得无声无息。
“小晚,你今天要不要去我那里?我们明早一起走。” 客厅门口,甘静拿着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回头问她。
“静姐,我有点舍不得。我想在这再住一个晚上。明早我们机场见吧。”
甘静看了看她略显病态的脸,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小晚好像比昨天的状态更差了,明明说话什么都还很正常,但就是哪里不对了。
甘静走后,安枫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满屋空旷,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她要走了,要离开这里了,是时候该和这里的一切告别了。可她思来想去,最后才悲哀地发现,她的一切也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手机闹铃的声响伴随着震动,乔可浪睁眼拿起来看了一眼关掉了,他就坐在插座旁的地板上,手边是一堆烟灰烟头。这些天他一直不敢睡熟,他怕错过她的电话,即便睡觉也是每十分钟被闹铃叫醒一次。可是除了那条短信,他什么都没等到。虽然他已经找人看住了所有的机场和车站,但这样的等待还是让他有种被遗弃的预感。
手机再次的震动让他深吸一口气,面对着这个日思夜想的电话,他却突然有些不敢接,他害怕听到她的选择,更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阿浪,你在哪里?你来陪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让他胸口一滞。
“好。安安,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过年那天我们呆的那个酒店房间。”
“好。你等我。哪里都不要去,在那里等我。”
他挂了电话,便冲了出去。她想见他,就像下午大雨后的那道彩虹一样让人欣喜。
可彩虹就一定是美好的前兆吗?
或许它只是某个魔宫的入口,绚烂的外表只是引人进去的假象,魔宫里有绵延的雪山和一只恐怖的怪兽,怪兽怒吼了一声,山上的雪便逃命似的向下滚,于是雪山轰然崩塌,最后剩下的又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干净的大地。
门是虚掩着的,他颤抖着手推开。梦里的人儿正坐在床头喝着一杯红酒,小脸红扑扑的,美得像个幻影。
“安安?” 他走上前,脚步带着迟疑,他不知道这些天她都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会不会怪他的欺瞒?
“你来了。”她抬起头来看他,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又伸手去拿另一杯,“要不要陪我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