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特实际上是个族群混杂的城市,论总人口数量也只不过二十多万,当然这个数字不包括奴隶,奴隶的数字也没办法统计,至少阿尔克探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而这二十万人可并不都是土库曼部的,从西方的罗马人后裔,到东方的汉人后裔全部都有,甚至还有皮肤黝黑的婆罗族(南亚印度人的祖先),而且突厥是个语言基本共通的各部混杂的群落,土库曼部只是其中的一部而已。
只不过时下土库曼部最为强势,贴附于他们的也越来越多,整个大突厥中众多小部落的名字正在消失。却是没多少人在意所谓的部族名字,依附强者生存是草原上最朴素的道理,即使是这方土地的少数族裔也同样如此。
这些少数族裔人数虽少,却也称不上弱,至少他们在财力上并不弱,毕竟同样当过牧民和强盗,总有些积蓄,有点头脑的就转做了商人,当然也是商人和强盗的双重角色。依附着土库曼人,这些家伙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物资。
而老罗盯住的,就是这些人,当然更少不了土库曼人中间的大商人。
这些积累了大量财富的目标往∮,往也和老罗要救助的汉人奴隶目标相重合,因为在这些富有的家伙,往往很喜欢把东方的汉人和西方的罗马人当奴隶,目的嘛,不外乎炫耀自己的富有与强大。
只不过在这个夜晚,曾经的炫耀成了赫拉特所有富人苦难的根源。
城主府的火光一起,埋伏在富人宅院外围的老罗的手下们纷纷开始行动,把背负的火罐先投掷出去,爆燃的火焰惊吓或者说震慑了太多人,然后以什伍为单位的战士们开始借着火光组合攻击,这是曾经多次训练和实践过的专业级战术配合。
没有人值得可怜,没有人值得宽赦。
如同宅院的主人对曾经的被劫掠者做的那样,所有手持兵器的反抗者首先被杀死,混乱中的他们面对凶神恶煞一样的全副武装的骑兵校士兵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个时候的富人宅院往往修有高大的院墙,用来防备强盗的袭击或者其他什么人的窥探,但是在这个晚上,用来防备外人的围墙成了围困主人自己的樊篱。富人的护卫或许可以抵抗普通盗贼的攻击,但是面对专业杀人的军队,他们并不比刚拿起兵刃的农夫强多少。
靠着凶狠敢拼的气势来杀戮,只能吓唬弱小,面对套路化像沉默的机器一般运作的骑兵校战士,就像绝望的野兽一样只能无助发出嘶哑的悲鸣,偶尔几个懂得点战术技巧的家伙被劈头盖脸的火罐砸下,再面对多人配合的杀戮,也只能变成惊惶的火人,或者喝一口自己的鲜血然后沉默的倒在地上。
当然也不可能是全部一面倒的杀戮,只不过有备对无防,再多的勇气都是没用的,仓促拿起的弯刀砍不破战士们的铠甲,长矛可不是能在狭窄庭院里挥舞的兵器,偶尔的宽阔场所,长矛的主人根本来不及挥舞他们就被箭矢射倒,没有穿盔甲的他们面对箭矢与无害的羔羊一样。
等到肥胖的或者消瘦的宅院主人被利刃加身的时候,一切就都进入了尾声。
忠心护住的护卫被快速杀死,没了反抗想法的奴仆或者开始四散逃逸,或者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像鹌鹑……
因为收拢城主府的战马耽误了一点时间,老罗带着手下赶到第一个目标点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好一会儿。
“安提亚克,你们动作很快嘛,有没有受伤的?”站在门廊被烧的一个大院落的前院空场里,老罗甩蹬下马,看了看周围问道。
安提亚克粗壮的快到三十岁的家伙,据说来自伯罗奔尼撒半岛,斯巴达战士的后裔,是原角斗士的一员,在老罗身边做了很长时间的亲兵,被逼着学习书写和语言,骑兵校组建后,被扔到底层摸爬滚打了好一阵,现在是骑兵校的一个曲长。
“将主,有两个倒霉鬼被刀子割伤了手臂,别的人都没事儿。”盯着老罗的坐骑流口水的安提亚克差点被“公爵”踢了,他咧着嘴摘下脑袋上扣着的头盔,抓了抓杂乱的头发,“这个院子里的护卫甚至都不如罗马街头的流浪汉,我们杀得太快……奴仆们都跑了,听您的吩咐,都没管。”
“你这家伙,记得抓紧时间学汉话。”将主在安提亚克的发音里面像教主,后面的话更是一半汉语一半拉丁语,老罗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家伙一副粗鲁的样子,杀人却从不手软,只是军容礼仪之类总是做不好,否则怎也不会只是一个曲长,“这里的主人还在?领我见一见!”
“明白,将主!”安提亚克一副混不吝的性子,却是只在老罗身边时候收敛些,“那个家伙还活着!就在最大的那个房子里,我领将主去。”
宅院的主人确实还活着,只不过活的不怎么样,一身华丽的袍子因为翻滚爬动胡乱的缠在身上,上面除了尘土就是血迹,一条腿有些不正常的扭曲着,看袍子下摆的脚印,明显被人踩断了。
这个家伙是本地最大的土库曼部商人,是老罗除了城主之外首选的目标,只是对方一副半昏迷的样子让老罗失去了问话的兴趣。
“算了,给他个痛快吧。”老罗挥了挥手,没什么好谈的,留对方一命就不必了,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死敌,所以,死敌还是死了的好,宽恕这种行为也要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