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居客栈其实并不是一个整合封闭的独立空间,它的主体是个三层木质楼,楼兼具餐饮和接待客户的功能,此外也同样提供一些为数不多的散客住宿空间。
在这木质楼周围的街面上,分布着十余处独门院落,用以招待不同等次的“贵客”。
既为招待不同贵客,这些院落便有着格局与功能式的不同,其中一进一出的院是最的,多是提供给二十人以下的型团队,这类人多半是官员赴任或者型商队;等级最高与最为奢华的却是五进五出的超大宅院,据仅有一套,足够容纳上百人,是为了提供给豪商大贾或者高官显贵们使用的。
罗开先一行人则是因为情况特殊,选用的独门院落是一种类似三进三出建筑构造样式的宅院,之所以是类似,则是因为这种院落并不完全贴合宋时的营造法式——考虑到宾客多数携带大量马匹和护卫的原因,多了一个校场,两侧的厢房也是鳞次栉比,院落的前端更有马厩与停放马车的空场。
总计租用了三套相邻的院落,一套安排给奥尔基这个使团领队,一套给安提亚诺这个副领队,最中间的一套却还是留给了罗开先这个主将,只不过罗开先对外宣称的可不是他的本名。
哦,罗某人为了隐匿身份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把自己的繁体姓氏“羅”字拆开,复又倒过来,变成了卫四郎,身份嘛,灵州罗将军的表弟——这个身份可没少被李姌这火爆娘取笑。
当然,他这个身份只是提前预设,阻止无关人等的试探而已。
好吧,这都只是枝梢末节,带着一颗不属于这个时代大脑的罗开先并不是很在意的枝梢末节,掩饰身份也不过是为了尽量遵从这个时代的规则——王不见王。
而事实上,是清醒的自我认知也好,是狂妄自大也罢,罗开先其实是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的,至少这个时期还是这样。
……
福贵居的屋舍虽是青砖木质构造,到底还是比帐篷安稳多了。
一觉好睡的罗开先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空荡荡的,扭头抬眼看时,才发现两只娘打开了纸糊的格楞窗子,正肩并肩的趴在窗口叽叽喳喳,就像两只清早起来唱歌的喜鹊,丰腴的那一种。
不声不响的起身,套上外袍,走到窗边两个娘中间,伸手揽住两个娘的腰身,在她们还没有惊叫出声前,开口道:“你们两个在吵嚷什么?也不怕冷,得了伤寒怎办?”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还是喜欢话的李姌先开口,只不过表情不怎么友善,“三兄,你像怪物一样摸过来,还好我们两个足够大胆,否则不会得伤寒,反倒会被你吓掉了魂!”
罗开先才不理会这娘的叫嚣,抬手拿起窗子的撑杆把窗子撑起来1,然后敞开宽大的外袍,把两只娘都包裹在自己的衣袍里,才有余暇向外张望,“哦,下雪了……”
感受着男人充满呵护的举动,准备叽叽喳喳一顿的李姌再没了吵嚷的兴致,至于另一边的葛日娜,更是变得像鹌鹑一样惬意的缩在男人的臂弯里。
“嗯,下雪了,不知荥阳这里热闹不?夫君你带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这一刻李姌的表现就像花彪,一双杏眼眯起来,看着粘腻得很。
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嗅探着晨间空气中弥漫的丝丝甜腥气息,罗开先知道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雪,昨晚好像出了些事情,没闻见空中飘散的血腥味?”
李姌皱着鼻子仿若狗一般嗅了嗅,很快就发现男人所不假,瞪大了眼睛问道:“该是有人死了,究竟何事?夫君莫要瞒我!”
“如果我没算错,该是我们的坐骑引起了某些人的贪心……”罗开先颇有些无奈地解道:“阿哈尔捷金马比宋人用的马好太多了,如果在灵州出发的时候换成伊犁马,或许会好……”
“夫君无需自怨自责,依我看,没人能比夫君做得更好……若是当日换了伊犁马,它们怎驮得动穿上厚甲的战士?”李姌抬手摸了摸男人满是胡茬的脸,有些动情地道。难得看到男人脸上出现懊恼之类的表情,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心疼,欣喜是因为自家男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自己还能有些用,心疼则是感觉到男人的疲累。
“好吧,娘子得对!”面对眼下这种情况,老罗确实有些头痛——闻到血腥味之后,他就开始了精神力扫描,远远地能感受到南面的外宅院里面关押着几十个被困在一起的人,这些人怎么处理?他并不想在这片土地上制造太多杀戮,但事情惹到身上却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
这边察觉到男人有些恍惚的神态,李姌的急躁脾气又来了,“自家用什么马匹,还要在乎旁人是否贪心,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强盗就是强盗,伸手的砍手,抬脚的剁脚……娜娜,你这笨蛋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