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主!”张老实涨红了脸,烛火映衬下更是宛若烧炭一般。
“不用紧张,看他们气色都还不错,证明你学艺有成!”走了两步,拍拍这个敦实汉子的肩膀,罗开先安慰了两句,错过身一边打量近前的伤员一边问道:“可有什么急需解决的问题?”
张老实醒过神,紧跟在罗开先身后道:“将主……日前从灵州所带伤药已经不多,开封府这类的用药与我们不同,眼下时值寒冬,去山间采药亦来不及……”
“不妨事,稍后你去找且格拉斯,他那里备有应急药物!”罗开先很随意的吩咐道,这张老实所的事情,虽未亲眼得见,却也能想象得到,时下开封府的药馆医馆所用药物必定与自己途中教导手下人配置的红伤用药大为不同,中医在这个时代还是依靠师门弟子口口相传,若是随意能够买到合适的药物,那才是稀奇事情。
“是,将主!”张老实亦步亦趋的恭声应道。
“伤未好利落,都乱动甚子!你们几个,回去躺着!”几个胸腹或者大腿上捆扎着白色绷带的伤员欲要挪步上前,罗开先连忙喝止道。
虽然被训斥,却没人着恼,不论是被训的还是几个原本有些哀怨的面孔,都改换了表情,只是笑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不那么……美观。
一个稍嫌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大人是十八兄弟的上官?”
罗开先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头上挽着发髻并用棕褐色头巾包住头发的汉子斜倚在木架子床上,目光同样凝滞在自己身上,他坦然一笑,“可是十八在开封府结识的市井游侠儿?”
汉子颇有些自傲,虽然一胳膊缠着绷带,一条腿子明显不听使唤的也是同样被捆扎着,眼神中对罗开先却并没有什么恭敬的意思,“市井游侠儿?俺不知,俺只是与十八兄弟交好,站出来帮拳的……你到底何人,来这里大言凿凿?”
靠在最里面床铺上崔十八郎吆喝了起来,“莫要乱言!潘哥儿,这是……这是我三叔!三叔,侄儿受了苦了,差被开膛破肚……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十八你又想挨鞭子了?!闭嘴!不许乱叫!”罗开先开口便是训斥,直到耍赖犯浑的崔十八紧着安静下来,才对被称作‘潘哥儿’的汉子道:“在这里,某是谁,不需你质疑,既是帮十八助拳的朋友,该有一些本领,只是些许本领并非是你自傲的本钱……想做好汉没错,但谨言慎行多看多想才是长久之道……嗯,不必起身,安心养伤便是!”
用眼神示意张老实按照了面露懊恼之色的潘哥儿,罗开先继续往里走,挨个查看了每个人的伤口愈合情况,最终走到崔十八郎所在的位置。
只见这平日活蹦乱跳的子面如白纸,身上更是用绷带捆扎得好像木乃伊一般,罗开先想要继续训斥一番的念头也没了,“闭嘴,我问你答,再犯浑,待你伤好了,罚你滚回灵州去跟西德克!”
西德克诺德那个古板的家伙是崔十八郎的最大克星,所以罗开先的话音一落,崔十八郎还想扮作一副可怜相免于责斥的念头悄然无踪,故作凄苦的表情也荡然无存,老实的如同鹌鹑一般回道:“三叔,侄知错,莫要罚我去跟那个棺材脸……”
“棺材脸至少不会冒失犯错,至少不会被人开膛破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罗开先自己动手搬了一个木墩坐下,才把目光投向始终不发一言侍立在侧的文静女娘,是女娘,在罗开先眼里不过是十六七的女孩,倒是如赫尔顿传言那样生得眉清目秀颇为妍丽。老罗审视的目光宛若实质,待看得女娘有些羞涩,才开口问道:“这位娘子……张显是你父亲?”
崔十八郎苦着脸不敢吭声,文静女娘举止大方地双手挽起至于身侧,然后双腿微屈,行了一个福身礼,才轻轻开口道:“女子姓张闺名婉娘,家父正是三司度支使司书吏张显,敢问大人……”
“叫甚子大人!”罗开先挥挥手,打断了女娘的话语,“与十八一样,称某三叔便可!十八受伤,汝父能派你侍候,可见有情有义,不知十八受伤之事,于你父职司可有影响?”
不过十六七岁的张婉娘才开始有些羞涩,稍有些迟疑地答道:“三……三叔,女子来到这里已有十天,期间从未归家,并不知家中如何,只是听闻那杨姓纨绔家中颇有势力,却无人知其究底,不知……恳请三叔派人探看……”
话音一停,泪水也随之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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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感谢书友“平道枯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