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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沈凝差去报信的人并未见到莫沈若，而是莫沈若在吏部的友人送了信给他。调职文书早在好几天前就送到了康县，直到今天他才知晓，他清楚这其中有人故意压住了消息不让他知道，以防他阻止。而这个人，他不难猜出是谁。

莫沈若起身走到她面前，修长的身影像阴云笼罩在她身上，冷声道：“擅自决定回都，隐瞒家里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和父亲吗？！”唐晚意始终垂眸看着地面，不敢去看莫沈若黑沉的双眸，低声道：“兄长，我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想回来出份力。父亲也已经应下了，望兄长谅解，我没信心劝服你，所以才会一意孤行。”

莫沈若黑眸眯起，“都城的事情我自会解决，不需你出力。”他命小武不能让唐晚意知晓莫家的事情，就是清楚她一定会想办法回到都城。如今事态严峻，他不想把更多的莫家人牵扯入内，让她留在康县就是最安全的。

唐晚意攥紧手心，倏地昂首，一脸认真道：“莫家养我十六年，我做不到不管不顾，缩在康县混日子。我相信大哥的能力，只是我也很担心莫家。”

自小，莫沈若虽对她严苛，不易亲近，但真心把她当做莫家人看待。她担心莫沈若，他性子内敛，有什么事从来都是以一己之力扛着，隐忍不说。

比如三年前的那件事。

莫沈若如今将至而立之年，前些年无暇婚事，三年前才与大学士嫡长女成婚。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还算和美。直到一个月后，长嫂回乡看望病重祖母，被山匪劫走摔落山崖。后来唐晚意无意得知成婚半月的长嫂竟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后来她向莫沈若问起这事，莫沈若才把事情原委告诉她，并嘱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原来长嫂不是回乡看望祖母而是与情郎私奔，在成婚前她连身子都给了情郎，有了身孕。莫沈若看在两家交情，放了她，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还要为‘亡妻’守丧三年。后来又有人暗中放出流言，莫沈若克妻，所以三年过去了，大官大户不敢把女儿嫁进来，小门小户莫崇又看不上，他依旧孤身一人。

对此事，唐晚意难免心疼兄长，同时暗下决心，要尽自己所能去帮他。

莫沈若凝视着唐晚意，她那双不似男子，仿佛含着水的盈亮双眸，透着坚定，她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直视他，偶尔视线相接，她都会迅速垂下眼睫，有些不知所措。莫沈若不自觉好似陷在那汪澈净的眼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敛眸挪开了视线。

他心知，她怕他，所以对他的话一向顺从，这次敢偷偷回都城，想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木已成舟，再让她回到康县也会有那人在暗中阻止，已经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