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是这样,一个“走”字,惊散了文式非等人,自己却全无动作,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携他出来,说不定这厮已经让重器门给绞杀在枪林之中。
余慈回答轻描淡写:“我眼睛不太好使。”
“啊?”
此时正值马长老吼出命令,九个披甲修士各自从地上拿起投枪,圈成一个半圆,慢慢逼上来。马长老头盔之后,双眼利芒闪闪,沉喝道:
“半山岛的朋友,不要再妄想破解符印,再不收手,莫怪我手下无情!”
“你若能帮我停下,我有重谢。”
余慈懒洋洋回了一声,旋又朝香奴低声道:“过来一下,问你件事儿。”
香奴正听得莫名其妙,脚下不自觉往那边凑近一些。只听余慈道:“对了,问你件事儿,半山岛的叶缤女仙,和贵教究竟是什么纠葛?”
“……”
憋了半晌没说出话,那边重器门早是层层杀机摞上来。不过知道余慈绝不是不知死活的那类人,香奴倒是放下心思,暗中开启她早准备好的底牌,嘴上淡淡回应道:
“本教神主阴身女相,却喜女色,你竟不知么?”
这等事这在罗刹教绝不丢人,相反,还是一应教众津津乐道之事。虽是言及神主阴私,但人人都知道,神主对此类事件绝不在意,相反从来都是兴致勃勃,多吹嘘几句,说不定比念几篇祷文还要来得有效。
果然,在论及此事的时候,刚刚和无尽虚空之外相勾连的引线,立刻就凝实许多,那位伟大的存在,感应到了这边的刺激,凝眸看来。
余慈真的愣了下,随后脱口道一声:
“胡说八道!”
香奴唇边冷哂,不知为何特别喜欢看到他这种反应,正要再说,当胸一股大力透来,她猝不及防,身形后仰,本来这也没什么,然而后面却是变故突生,一个原本很是微小的虚空裂隙,突然被一股巨力撕开,因虚空动荡而产生的乱流当空一扫,就把她卷了进去。
女修为之大骇:“他怎地突然下手……”
念头未绝,她已经被汹涌而来的乱流吞没,原本已经明确的“联系”,也因为空间转换,被瞬间切断,一时间只能全力引气护体,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阵天旋地转,直到耳中“砰”一声响,肩膀狠撞在坚实的崖壁上,她才发出一声痛哼。她反应也是快的,知道在陌生环境下的忌讳,当下全力运化神意,要先把握周边环境的信息。
但很快,她就是一怔,这地方不是陌生,而是太眼熟了。脚边有一个被击碎脑袋的尸体,四面崖壁之上,尽是深深的剑痕,这也就罢了,可是岩洞尽头,那闪耀的刺眼金光,只要是来过这里的人,都很难忘记。
“先天庚金之气……沉剑窟?”
正意外的时候,那团金光中长啸之声骤起:“卑鄙小人,你终究困不住我们!”
随即光芒四散,几个人影先后冲出,恰好与洞窟中的香奴打了个对眼,双方都是愣了。
“罗刹妖女?”
“半山叶明?”
香奴心中一声呻吟,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余慈,你好!”
余慈暂时顾不得那边香奴的想法,怎么说他也是把女修送离险地来着,算是偿了之前维护他的人情。
当然,暂时解决掉一个难测深浅的麻烦,也很不错。
余慈说眼睛不好使,并不是假话。当然,不能说是看不见,只是他虽睁着眼,眼前却是一片空茫,只有无穷无尽的符纹分形在眼前流淌。
但他的感应却是更为敏锐,他能感觉到,因为他的举动,让重器门那边杀意翻腾,那些人终于不顾一切,扔出了投枪。
其实余慈现在真要投身到刚打开的虚空裂隙中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方面,心内虚空新来的恶客,极讨厌这种选择,那单纯但强烈的念头一直在心中跳动;另一方面,余慈需要用事实来封着它的嘴:
“看一看,究竟是谁对谁错!”
他不闪不避,空手挥斩,眼前漫天符纹分形分崩离析,只有一道刺人肌骨的寒芒指天划地,哧声延伸开来。
目见寒芒的瞬间,马长老不自觉眯起了眼睛,但随后,扑面而来的血光便将这一线视界给糊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