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铜钵,仔细查看。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异样气机留存,就像是正常地伸手取下,再放置到火岩蜥身上。
无相天魔其实不在钵中,应该还是寄生在妙相和五岳元灵那边,可意义已经不年夜了。因为这个经特殊手法铸炼的铜钵,才是强行将妙相和五岳元灵勾连在一起的关键。没了铜钵,也就无法借用前者的心魔染化后者。
五岳元灵究竟结果刚萌发不久,赤子之心不失,又坐拥二十五种神通禁法,其实不在全盛状态的无相天魔,难以真正建功。
她想收伏五岳真形图,短时间内,已不成能。
缄默片刻,她破开土层,原路飞回,手上却没了铜钵,那玩意已给扭得变形,抛弃在土层中。铜钵扔失落,但她心头一个疑问始终萦绕不散:
顺顺铛铛取下铜钵,而未引起天魔反噬,比她这施放天魔的还要来得自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几个人影依序在她心头流过——究竟是谁?
“有些时候,做事儿太完备也欠好……”
张衍嘟哝着从院落中走出,看着外间街道上的熙攘人流,一时没有融入的意思,就倚在门口,和处处可见的闲人一样,取出一个瓷瓶,拔了瓶塞,凑向鼻端。哪知还没有吸一口,手上一震,瓶子已经被人劈手夺了去。
他愕然抬头,然后就笑:“单师叔,您老不是去随心阁那边查证了?”
单初脸上全不见平日圆滑和气的笑容,低喝道:“你吸的什么?”
张衍恍悟,随后就笑:“师叔您也来两口?”
单初见他脸色,就知道可能起了误会,将瓶口在鼻端一凑,神色年夜见缓和:“安眠香?”
张衍笑眯眯地回应:“师叔明鉴,这安眠香刚从东海运来,品质上佳,嗅之可益气安神,在店铺中盛惠七十如意钱。喏,就是那家铺子……”
他顺手一指,忽地心有所感。手指标的目的,有人正往这边看。
那人身材高年夜,留着一个光头,肤色黧黑,看上去颇是凶恶,双方目光交错而过,应该是恰巧,其人全无反应,径直转身,进了那间香料铺子。
只是无数偶遇中的一次,张衍也没在意,继续道:“师叔安心,那鬼玩意儿我早戒了,只是在这丰国都,你当个闲人,没个含香瓶鼻烟壶,可是扎眼得很。好比师叔您弄这么一出,咱们就要换个处所……”
单初环目一扫,果然他们在这边说话,已经有很多人投注目光,心下难免一窘,还好是一贯的圆滑,倒没恼羞成怒。张衍也知好歹,向他拱了拱手:
“师叔珍惜之心,门生明白。”
梯子给架好了,单初也就顺势下来,干咳一声,说起了正事:“随心阁那边规矩多,要查证还需多层报备,鱼龙之事,涉及剑园那边,我宗与洗玉盟的协议,欠好传得满城风雨,咱们还是暗访为好。”
张衍性情懒散,脑子可伶俐,闻言就知道,一定是单初在随心阁那边碰了个软钉子。平时这绝不成能,然而随心法会召开期间,随心阁对“规制”的要求,已经到了最苛刻的水平。
便如他们身后的院落之中,刚刚就因为“规制”,产生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在这场灵兽拍卖之前,有人背后以“剑园”名目,炒作该场内的几个货品,与事先招贴的说明不符,如此已经违背了随心法会的规矩,随心阁就专门派人前来,加以规整,把那几个货品的主人驱出本次法会。
这样规矩森严,固然是让人佩服,可对想在拍卖场上查探虚实的单初张衍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巧。
“要否则直接找上门去算了。”
张衍挠挠鼻头,单初拔开瓶塞也不知道堵上,如今那安眠香流失了很多,他这永远手头拮据的可怜人,可是心疼得很,便想着从单初手里赚些钱款出来花差——好吧,这只玩笑。
“那些人将鱼龙摆上拍卖会,肯定是想卖出一个好价钱,如今随心法会不克不及指望了,但还能借先前的炒作,在黑市上试试运气。”
单初看张衍胡子拉碴的颓废面孔,不由点了颔首:“你出面的话,却是可行。”
说着,拍卖场中的骚动已经结束,有七八个人怒冲冲地从场子里出来,身后是一辆蜥车,车厢密封得相当之好。这就是那些违背了“规制”的修士。
张衍和单初对视一眼,后者无声退开,临走前还没忘把瓶子交回来。张衍将瓶口在鼻下一抹,深吸口气,就是活脱脱一个吸食鬼狱散的北荒蠹修,然后他才跟在蜥车后面,一摇三摆地去了。
抱愧,突然进入卡文状态,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