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听得心头微寒,从中可知,这位女修的本意,也不是“治病疗伤”那么简单。
摇头挥去杂念,他不介意说些好话:“元君如此通情达理,小子当真惭愧,我想出的这个法子,是将那熔炉之法,借符箓之力,加持到元君身上。”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薛平治的反应,却是没什么收获,便继续道:“符箓的持续时间还不太清楚,若不理想,后面还要调整。只是我这具分身,不适合施展符法,元君可有相熟的朋友,精通符箓的?
说到这儿,他想起一人:“嗯,那位符咒双修的道友,似乎可以代劳。”
他说是的马明初,那人在子午磁山上的表现,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薛平治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余慈一怔,既而恍悟:“呃,抱歉,失言了。”
若按他所说,这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心法外泄,余慈不在乎,天遁宗可在乎得很,这时让人帮忙,就是害人家了。
但话又说回来,碰到这种事情,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真不大,看屈成那激烈的反应,来一个“宁枉勿纵”,也不是不可能。
薛平治其实也不是拒绝,稍事沉吟,便向外发了一道传讯法术,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发声请入,却是俞南。
进到室内,俞南视线从众多泥板上扫过,随即向薛平治道:
“禀元君,明初道友已于昨日离开。不过近几年,他都会在老师座下听讲,想来等诸事安排齐备,便会到老师洞府去。”
这种安排,一看就知道是为天遁宗的报复做准备,那马明初倒也精明。
薛平治嗯了一声,又看向余慈。
“若是元君不急……”
余慈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一侧俞南则再度开口:
“不论如何,此非久留之地。”
薛平治和余慈都看向他。
自从结成元神血咒之后,俞南眉心至前额,便有一道清晰的红痕,显现出来,鲜红如血,微有晕染之状,这一情况,其他三人都不存在。
据说这是立咒“中人”的标志,也是与元神血咒最为贴近的表现。一旦立咒人中,有人违逆咒誓,那血咒之力,便会先降到俞南身上,再由余南导引,诱发劫数,将违誓人斩杀。
这个角色,倒和当年与老天爷“合作”的余慈有点儿相像,非是胆识惊人之辈莫办。
谷梁老祖那么“轻易”答应,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怕都是被弟子的态度所慑。
立咒之后,俞南却还是那幅平平淡淡的模样,言行都是不愠不火,此时他便道:“老师在此地设局,多日来甚是招人眼球。昨日放走的那几个散修,怕也要传递消息。”
当日,追击玄黄杀剑的五个散修,受制于薛平治两仪圈下,昏迷不醒,后来也不知被俞南扔到了哪里去。在他们之前,还有两人,败在俞南手下,逃遁无踪,这时候,消息也应该传播了一定范围。
若不想再惹什么麻烦,确实该走了。
“去龙霄城。”
薛平治直接定调,俞南躬身应是,又看向余慈。
余慈对俞南着实有一些忌惮之心。
昨日立咒时,他提不出元神根本,急切间,是经过本体和承启天中转,从亿万里开外的鬼厌分身上,借了些过来。
那边虽是三方元气凝聚,但有分化念头坐镇,又经天劫洗炼,灵性十足,玄通自备,竟然瞒过这边,也瞒过了老天爷——其实瞒没瞒过,真不好说,俞南这人的“大还心镜”神通了得,眼光凌厉,又是“中人”,说不准就会看出什么端倪,他也绝不想故意违誓,看看给老天爷“可趁之机”的后果会怎样。
有这事缀着,余慈当然不愿和他们同行,不过这时候也不好脱身不管,便点点头:“只是要换一个面目,嗯,还要一把剑鞘。”
立咒时的要求,他还记得,这就是允诺守口如瓶了。
薛平治嗯了声,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但见玉骨分列,冰丝为面,乃是一柄折扇。
折扇两面,一面绘着一幅游春图,文人仕女,脚夫婆子,雅俗人等,无不齐备,且形神肖似,栩栩如生,另一面却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