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冒昧打扰了。”
说着,不动声色抽回手来,拱拱手,二人一起飞落瀑布,直趋亭中。
亭中女子盈盈起身,倒是礼数周到,同时也将一对妙目,在他脸上滴溜溜一转,轻言浅笑:“当前的,可就是那位善制美人香的九烟大师么?”
“不敢,卢大家倾城一舞,撼动人心,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这位卢二娘大约是喜欢黑色,今日闲时,也是玄色衣裙,乌发如墨,结云鬟之髻,愈发衬得肤色如雪,且有端丽庄重之姿,似是历经风霜,淡定从容,让人断不出年岁。与她先前所做的事情,形成鲜明对比。
余慈又看到了那惊艳鸣剑楼的清丽芳容,大约那一日太过深刻的缘故,此时再见,明明还不甚熟悉,倒是有相识已久的感觉,亲切近人。至于容色相貌,倒无需再说。
当日花娘子那些“女儿”们,说她是“好人”,倒也不是全无来由。
花娘子这边,不管什么时候,招待都是周全,就是两人打招呼的空当,也有人送上了茶酒,当下三人便坐在亭中。由卢二娘先斟满了,举杯相邀:
“早闻花娘提及大师,今日此时得见,幸或不幸,不好多说,却是不同俗流,请!”
她当先一口干了,余慈也饮了,心下不免暗赞,这女子当真好大方。
如此你敬我劝,转眼又是七八杯下肚,但如此这局面,即使有花娘子这等人物在,也真没什么话好讲,便是卢二娘再怎么不让须眉,被人撞破了好事,心里定然不痛快。
而她也不知那种刻意遮掩的人,眉宇间,终是有所表露。
余慈也是心知肚明,再喝了几杯,说些闲话,便告辞而去,原路返回。
看九烟身影被低崖遮挡,再不得见。卢二娘再饮一杯酒,眸中波光往花娘子处折去:
“师姐很看重他?”
“是你还未谋面的白莲师姐,有一桩机缘在他身上。”
花娘子笑吟吟地道:“而且此人内秀,不是寻常人可比。只是古怪,一别多年,他身上倒似没有人味儿了。”
“哦?我倒觉得他言行举止,也还正常。”
“我所说的,却是他的体味儿。记得当年在华严城,此人体味儿也是古怪,非生非死,有一种泥土中埋久了的腥气,但又有天地灵物的清香味儿,并不难闻。可这几日再见,那气味也没了,虽是吐息如常人,实是彻底收敛,不见一点儿生人气息。”
“是吗?”
“嗯,我刚刚牵他的手,也没见得体温,也不知这是一门什么功夫?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北荒呆的时间不短,身上有一股子永沦之地浸染的死寂味道。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