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古怪,你用定灵索捆住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荀愿本不愿回应,但职责所在,容不得他有怨气相挟,只能是冷硬回答:“肉身破灭,阳神燃烧,心魔肆虐……”
“我是问你余慈在干什么?”
“他?”
荀愿微怔,同时想到了当时余慈冷峻锋利的眼神,心头又是微寒,这才道:“他往这边看。”
其实荀愿说得有些含糊,可寒竹神君一听就明白了,当下脸颊也抽了抽:
“好家伙,果然如此……”
荀愿很好奇寒竹神君“果然”什么,可毕竟是存有心结,不愿开口。
倒是寒竹神君绕着孙维帧的阳神,踱起圈子:“此人心魔层生,将死而入魔,若是换了我,也能辨认得出来,但要针对其症状,隔空锁魂,以眼神激发心魔……做得到么?”
荀愿一时无语,他这才听明白,寒竹神君是把自己摆到余慈的位置,探测虚实,可眼下,分明是把自己给摆进去了。
但也由此可知,余慈的手段着实深不可测。
见以“冷峻”闻名的寒竹神君,竟然有如此痴态,荀愿的心结倒是化解了一些,他终于还是问道:
“渊虚天君在神意攻伐上的造诣,究竟怎样?”
“神意攻伐?若是神意攻伐,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寒竹神君故态复萌,口鼻之间仿佛都喷出冷气:“都道东海那位与后圣打生打死,是因为中间掺着这一位的缘故,我还将信将疑,如今再无疑义。只看他摆布七情六欲的本事,还怕不能让东海那位见猎心喜?”
说着,他视线转向传影法阵。通过之前荀愿的一系列调整,法阵总算能够绕过几处节点,正常运转。寒竹神君恰是看到了余慈的正脸,此时,余慈刚刚闭上嘴,唇角下抿,容色冷漠,额头双蛇缠绕的咒印分外醒目。
“这就是渊虚天君?”
寒竹神君仔细打量一番,伸手按在中枢控制区域,虽说一时不得动手,可为了接下来的效果,略为熟悉法阵也是应该的。
可就在此时,他整个身子忽然僵住,既而脱口骂了一声。
荀愿愕然看时,耳畔锵然剑鸣,满室生寒。
他本能知道,寒气所至,他只不过是受池鱼之殃,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寒竹神君,可浑身汗毛仍为之倒竖。
寒竹神君整个人就像是雕像,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他按在中枢控制区域的手,正逐分逐分地抬起来,仿佛是承载着一座大山,好生辛苦,以至于投影都摇晃不定,随时都会崩散的样子。
荀愿不自觉仰头,他的视线被室顶所阻,可神意穿透层层秘阵,依稀可以感应得到,在目力难及的高空之中,有森然锐气,直如星辰斗柄,受其指向,则如坠数九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