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祖再次赞叹,杀意却愈发炽烈:
可惜你选错了方式!
真身也不再搞什么迷惑人心的把戏,就那么迈步上前,重拳轰击。
余慈看着极祖的拳锋抵至,深透骨髓的寒意,还没有彻底消散。
虽然已经从杨朱等人身上,见识过冻寂魔国的威能,可真正将形神置于其间,才能理解其中的恐怖。
“映照诸天”的神通,能够帮助他自由进出冻寂魔国,保留了一定的主动权。
可是修为境界的差距就在那里。
这处“冻寂魔国”,浑染了极祖强绝意志浩瀚魔意法则衍化种种元素,完美无瑕,浑然一体,且彼此催化,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衡状态上,实现了各自的极致。
所以,这份寒意,也就化入其中一切元素,像是混染的剧毒,层层渗透,入而难消。
拳劲轰至,余慈立掌当胸,接下了这一拳,其实此刻两人相距至少还有三百里之遥,但余慈已经通体剧震,因为连渡天劫,不是那么稳定的形神结构,都有离散之危。
可是,余慈没有避开的意思,更不会退缩。
他为什么要找上极祖?
不是被上清宗的血仇迷了心志;
不是让“上善印”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当然更不是太霄神庭化入之后,膨胀的自信。
他的原因很简单:
他要渡劫,渡心魔大劫!
由于萧圣人的点醒,余慈明确了心魔的法理根本,可问题在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严谨的人物,用心用脑子去分辨你我内外之别,对他这个“杂货铺子”来讲,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那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也许能够立竿见影的办法:
用身体去体会好了。
用他已经习惯的也是余慈唯一能够确认的彻彻底底属于他的那份本能。
用一场真正的战斗让自己清醒!
他也不想碰极祖,这会让他看起来很蠢,可是,不挑极祖,他还能挑谁?
参罗利那?罗刹鬼王?无量虚空神主?
还是正在湖底磨剑玩的造化剑仙?
反正都差不多,那就是你了吧!
至少这一拳,总比不过陆沉吧……
如果只是他一人在此,面对极祖这一记重拳,以及后续的打击,说不定真要被一路压着,直轰到形神俱灭。
可这一刻,有上清体系,有太霄神庭,甚至还有平等天上诸般加持,最后整合,凝化为一轮明月,出于心中,照透冻寂魔国,遍布于天地虚空,终是将这份冲击,尽都接下化消。
然后,轮到他了!
“来!”
和极祖同样的语气,字句,不用猜,他就是故意的!
便在这一刻,天外剑光飞落,明月接引,跨过虚空,剑意纯化,鸣透心神。
极祖一惊:“昊典!”
已经做足的准备,当下就施展开来,可做了半截,忽觉得不对。
同样是纯化剑意,这一击却是绝不见昊典杀透诸天,诛神斩魔屠妖无双,却丝毫不沾血腥戾气,近乎极致的纯粹通透。
而是相对中正平和,却又有着极厚重底蕴的感觉。
换了人?
欲待仰头上看时,渊虚天君已在月色下,将一道剑光摄在手中,隔空剑气杀来。
极祖也终于辨识出那边的根底:
“玄黄杀剑……嘿!”
这么一来,极祖等于是被骗了一招,心里微有波动:
若这一层变化落在昊典眼中,下次恐怕就很难有最好的效果了。
说到底,那个不知何往的昊典,才是现实层面的最大威胁。
此时,由于明月悬照,冻寂魔国的许多虚空禁锢都失去了意义,余慈也没有展开上清体系之类,便与剑光合一,像是当年纵横天下的剑仙一般,正面冲上。
两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极限。
近身格杀!
“可惜,徒有其形!”
极祖先挡下余慈第一波隔空剑气,随即拳锋横起,猛轰在玄黄杀剑的剑脊之上,丝毫不惧那世间第一等的锋芒。
玄黄杀剑发出殷殷震鸣,在余慈手心跳动,几乎脱手……不,是已经脱手了。
极祖是一个将所有层面的力量,都推到极至的强者,包括近身战。
驻世数万载,时时磨砺,其老辣圆融,就算余慈锐气无双,也难以相提并论。
不过,玄黄杀剑是有灵性的,由于余慈非是纯粹剑修,两边合力,很难每次都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换个角度讲,就是分开了,也不会降低威胁。
玄黄杀剑便借着极祖拳力震荡,连消带打,顷刻间剑鸣十一转,对于“十二玉楼天外音”的运使技巧,已经到了化境,寒意直透心神。
极祖本是要顺势一拳,轰爆余慈的脑袋,此时又不得分神抵御。
余慈则面无表情,手臂横架,对着几乎到他眉心的重拳,做了个格挡。
这一刻,两人一剑,都是震颤。
玄黄杀剑绝对是有伤到极祖的能耐的,而极祖的法力神通,对余慈玄黄,更是有绝大的致命威胁。
余慈不知道玄黄那边怎样,他再次与极祖正面交锋,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法则层面的对撞比拼。
正是从根本法则起,一路衍化下去,天人九法各部,乃至于接下去各个衍化的层面,都要展开较量。
这一点,在造化阴阳等方面有明显短板的余慈,真的和极祖没法比,一轮对冲下来,就是溃不成军。
然而,让极祖也头痛的是,但凡这些致命的冲击攻入余慈内外明光之中,便尽都消融。
龟壳啊……他为什么没有?
“这下真麻烦了。”
两人的思维,在这一刻,倒煞是同步。
余慈盯着极祖冷酷的脸庞。
必须要说,这家伙是近乎完美的,每一类法则每一个层面,都被他推上了极致。
除了稍逊的灵昧修持……而这对余慈没有什么意义。
哦,还有那已经刻在其道基上的“上善印”。
极祖隐约知道渊虚天君的想法。
事实上,渊虚天君就是这么做的。
他中了上善印,道基缺损,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却是如鲠在喉。
渊虚天君正面硬上,屡次硬碰硬,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想激化其伤情。
必须说,渊虚天君与玄黄合力,勉强已经有了这份资格。
况且,还有一个不知何在的昊典。
极祖可以抽身退走,可是太霄神庭近在咫尺,你让他怎么甘心?
他很明白,上善印带给他的伤势未除,就算现在夺下太霄神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也无助于他的超拔出离,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这已经成了魔障。
当然,这点儿魔障,他不在乎,到他这个境界,又如何不知,那种万魔不侵的理想状态,只是无知之人心中的臆想罢了,谁不是与魔共存,消长起落。
此时的渊虚天君,亦是如此。
想到这儿,极祖忽地心头明亮:
毫无疑问,必然是有了类似的认知,心魔大劫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法理上的窒碍,只看最后的角力结果罢了。
偏在此时,他主动找上门来,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把老子当磨刀石?
正冷笑之际,虚空中却有另一个意念传来:
“要我来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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