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要启程。”
“怎么这么突然?”
谢珩无奈地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无知。
“朔方节度使被羯人杀了之后才给他们长驱直入的机会,如今河西节度使接管了朔方一带,整顿兵马之后赶走了羯人,迎回陛下和太后。”
他只说到这里,多的就没有再说了,反正姜宝鸾一个婢女也听不懂。
河西节度使吞并朔方一带,驱逐羯人,并且让朝廷回来,若河西再度势大,对范阳的势力也会有所影响。
他原本想着索性就让这天下继续乱下去,然后再收拾河山,不想却让人捷足先登,坏了一盘棋。
眼下也只能暂时先对朝廷虚与委蛇,俯首称臣,先代父亲前去圣驾回京的路上请罪,当时运送粮草以及救驾不利,导致朝廷南迁多日,即便那时受伤是有人故意为之,加上后来他查出来谢琮在他临行前在他饮食中下了毒,才使他御敌不利,这一遭也是必须走的。
范阳势大,就算不去请罪,朝廷也不敢把他们如何,如今只不过是不想给河西可乘之机,维持表面的君臣之道。
想到此处,谢珩不由皱了皱眉。
而姜宝鸾却已经偷偷侧过头去,死死地咬住下唇,努力没让眼泪流出来。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就是不知道母后他们什么时候到长安,什么时候来找她。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干干脆脆。
不过短短一年都没到,若是母后看见自己大了肚子回去,站到她面前,她会有多难过?
姜宝鸾不想这副样子面对母亲和弟弟。
谢珩待她如弃履,可她却是父母捧在手里的珍宝。
她是大魏的定国长公主,不是楚国公府的婢子,更不是谢珩的通房,她要清清白白地回去,回去那个属于她的地方,从此与这里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离生产还有一段时日,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忽然身边一动,原来是谢珩起身了,姜宝鸾强行按捺住脸上又是喜又是悲的神色,也欲跟着起身服侍。
她的身子沉,动作便慢了一些,谢珩已按住她:“你再睡一会儿,不用急着起。”
姜宝鸾愣了愣,等想回答时,谢珩已经出了床帐。
她定定地看着还在飘动的床帐,然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因着谢珩和叶宜采的婚事,整个楚国公府愈发热闹起来,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步履轻盈,就怕在这大好日子里头触了霉头。
高高的院墙将跨院与外界隔绝开来,但那些喧嚣的声音偶尔也会隐隐约约传到姜宝鸾这里来,并且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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