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雨声泠泠,听不到外头的任何声音,殿内所有人都静静立着,不敢去打扰姜宝鸾。
不知道睡了多久,姜宝鸾翻了个身,灵台渐渐清明起来。
正要唤人过来梳洗装扮,一睁眼,姜宝鸾却看见徐太后正坐在床沿边看着她。
她背着光坐着,今日下雨,外面又暗,这里头没有点蜡烛,徐太后周身像是罩着灰蒙蒙一层雾。
姜宝鸾浑身一个激灵,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又不由撑着身子坐起,道:“母后?”
徐太后已着了一身淡银灰云纹外衫,姜宝鸾想起姜妙容已去了,这才回过神确实不是在梦中。
只见她面色沉沉地看着姜宝鸾,姜宝鸾心里已有几分明了,便也不再说话了。
徐太后终于叹了一口气,把被子往她身上掖了掖,说:“容殊明是你让谢珩去救的?”
姜宝鸾点了点头。
徐太后的眉头紧紧蹙起,看着姜宝鸾的眼神中有些责怪,又有些心疼。
“既是人已经回来了,哀家也去说过情了,皇帝不会再为难他,”她说,“宝鸾,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呢?哀家虽宠溺你,但皇帝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大魏的皇帝,你怎可忤逆于他?”
姜宝鸾低下头,细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花纹,声音哑得不行:“母后,你以为大魏还有几天呢?若是他杀了我,日后倒干净了。”
徐太后抽泣了两声,将她抱紧在怀里搂着。
“妙容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才刚走,你又说这样的话,让哀家这颗心如何受得住呢?你弟弟如今这样,也是难的,叛军早前就到了襄州,又没了人抵抗,他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什么饮酒作乐什么宠妃相伴,不过略排解排解。”
姜宝鸾轻轻推开徐太后,冷冷说道:“是不能怪他,大魏的气数本就尽了,那些被贪了去的赈灾银子也不必追查,容殊明也活该被他猜忌,他若是真的想东山再起,那就不该抓了谢珩。”
“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是大逆不道。”徐太后捂着姜宝鸾的嘴,“只要有母后在,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姜宝鸾闭上双眼往后靠了靠。
徐太后又说:“外面时局不太平,你便别再出去了,就留在哀家身边。”
“好,”姜宝鸾应下,“只是谨成还在宫外,我先出去一趟把他安顿好。”
徐太后欲言又止,本想让她把孩子带入宫,可想起那是楚国公府的孩子,她先前又一意孤行为了女儿要杀了这个外孙,便生生把话咽下了。
“那孩子的去处你可想好了?还有你和容殊明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