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轻轻点头,略垂了眼睛,稍作沉默后道:“这一年到头,辛苦你了。”
云姨娘“哎哟”一声:“太太这说得什么话,横竖都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儿,说什么辛苦,当初您把我抬举进来,对我说的头一句,不就是把国公府当自己家吗?既然是自己家,那我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您只管放心便是,有我在,老大受不得什么委屈。”
长公主浅浅一笑,欣慰,也有些苦涩。
天黑之际,云姨娘揣着手炉出了北屋,心里也有些琢磨不透。
其实这么多年了,她也早知道国公府和其他深宅大院不一样,主要就是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破事,人活着也舒心。
为什么没有勾心斗角?因为姬妾少,子嗣少,她入府的时候,长公主便已经隐居北屋,非必要不出一次门,全府上下,除了那个生下老二就红颜薄命的,也就她一个正经姨娘。
云姨娘虽心大筋粗,但也能看出来,国公爷与公主,比起像夫妻,更像君臣,二人之间,一个是尊大过情,一个是全然淡漠,随意如何。
其实这她也能理解,老太后昔日错点的鸳鸯谱罢了,两个互不对眼的人凑在一块,能相敬如宾的过就好了,反正都这么大岁数了,过不下去还能怎么?
让她不理解的,是沐芳和长公主之间。
照理母女该是天底下最为亲近的关系,老二打小便这么傲性个人,小时候做了噩梦也是哭着直喊娘,老三更不必说,十岁以前离了她连饭都吃不下。
偏偏老大,既不亲近长公主,长公主也不想着见她,母女之间跟隔着条天河似的,一年到头见不上一回面,见了也是问安行礼,别无他话,还没在她这个姨娘面前待着惬意。
弄不懂啊弄不懂,云水烟实在想不明白。
夜晚,一家人一起用过了饭。
施乔儿怕老爹又霸占个相公不给她,早早吃完便将沈清河拉走了,一路上直笑。
见她笑,沈清河也忍不住笑,却还得问她:“笑什么呢?”
施乔儿抱着他胳膊不松:“觉得好笑啊,我爹这会儿和雁行哥哥喝酒,肯定都不知道我把你悄悄带走了,等他想起来,抬头一看,人早就没了。”
沈清河忍俊不禁,摸了把小娘子的头,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趁着四下无人,抱了好长一会子说:“我这一日,思三娘甚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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