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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这个圈又恨又怕,既急不可待地想要冲破,但又不敢对这个圈用上全部兵力,否则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漠南漠北之所以僵持那么久,无非就是出在阴山上,出在这个圈上。”

朱传嗣怔住,良久后恍然大悟,拍了下额头咬牙切齿道:“秦盛这个疯子。”

以漠南十城做葬,引狼出谷,再一举杀狼。

成了,功高盖世,千秋万载以后,仍有后人将他的名字牢记于心,口口相传。不成,便是欺君罔上祸国殃民,当得五马分尸!

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沈清河拿着帕子,将桌上的墨渍也擦干净,声音语气一如往常:“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姐夫,因为我们自身的想法,可能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当然,此时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通通抵不过一个现实——”

“或许他真的死了。”

……

正月十五,上元节。

今年的花灯施乔儿自然不能去看了,因为她要在家守着疯疯癫癫的老爹。

施虎自吐出那口心头血,人便魔怔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拉住谁都说是雁行。

见猴儿,说是小雁行,见沈清河,说是大雁行,见管家老许,说:“哎呀雁行你怎么都长出皱纹来了,可是漠南飞沙太大?不行就别打仗,回来吧,回来陪爹喝酒!”

衣裳不换,头发也不让梳,除了满眼雁行,其余所有人都不认得了。

施乔儿坐在园子里头,看着自家老爹爬树打鸟的疯癫模样,气儿都懒得喘,眼皮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撸着太极的毛。

今日太阳不错,沐芳带着无忧出来透气,看着这场面,不由走到施乔儿跟前,忧心道:“怎么还是不见好转呢。”

施乔儿有气无力:“老张不说了吗,失心疯便是如此,喝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他自己打心底不乐意好,旁的再是焦急,又有什么用?”

沐芳看着嘻嘻哈哈蹲在地上和泥玩的父亲,越看越愁:“这可怎么办,真成三岁小孩了?”

施乔儿呆呆盯着:“可别,三岁小孩不往自己嘴里塞泥吃。”

说着反应过来,仰天长叹一声,无力怒吼:“爹!你别吃!太极撒尿可不讲究地方!”

待过去把施虎嘴里的泥掏出来,施乔儿已经哭丧着脸一个字不想说了。

沐芳道:“老二走的也怪是个时候,原先我还担心该怎么跟爹张口,现在看来,别说漠南,天南也管不着她了。”

施乔儿看着手上的泥,欲哭无泪道:“可不是吗,她施老二要是真有良心就赶紧回来,有种把我一起带漠南去。”

这时,背对他们疯玩的施虎忽然双耳一竖,倏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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