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的字据。”
斑驳跳跃的火光下,姜鸾按着桑皮纸,一目十行地看完。
最关键的封邑承诺和署名都仔细看过,没问题。
姜鸾的指尖在左下方龙飞凤舞的草书署名处点了点,
“印章呢,裴督帅。”
裴显有些意外,轻轻“嗯?”了一声,轻描淡写解释道,“官印沉重,放在军营大帐中,并未随身带着,公主见谅。”
姜鸾若有所思地轻咬起指甲。难怪答应得那么爽快……
原来大坑在这儿准备着呢。
她懒得和面前这位兜圈子,手里的桑皮纸保持着打开的模样,催促地抖了几下,哗啦哗啦地响。
“谁要官印了。督帅在军中发紧急手谕用的私章呢?极要紧的私章,一定随身带着的吧?拿出来,盖个印。”
裴显坐在原处,这回没有立即应答,闭目思忖片刻。
“臣随身携带的私章,涉及军务机密,绝不能轻易示人。”
他最后如此说道, “手书一封字据,已经显示了诚意。公主要更多的话,只怕要不起。”
姜鸾坚持: “不是要更多。本宫是怕要少了,督帅出了临风殿便翻脸不认人。”
“人生岂能处处求稳。”裴显平稳的音调里听不出喜怒,“存心失信之人,字据盖了印章也无用。公主只能能赌一把,信我。”
随着斩钉截铁的‘信我’二字落下,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这是今夜见面以来,虽然言行屡屡逾越,表面上还保持着‘温文恭让’的臣子,第一次在言语间撕下了良臣面具,以‘我’自称。
姜鸾抓着手里的桑皮纸,低头想了一会儿,把桑皮纸缓缓四方折起,收入袖中。
“好一句‘人生岂能处处求稳’。督帅既然都这么说了,好,本宫就赌一把。”
她向裴显的方向抬起了手,把两尺来宽的袖口往上捋起,露出绑缚在肘弯处的手|弩全貌。
手|弩分量不轻,以皮革紧绑在手肘周围,勒得娇嫩的肌肤都泛了红。
这么个大家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在手肘上的,早上更衣时分明还没有,周围几名贴身大宫女的神情又是惊惶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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