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鸾的心思已经活动了。
看到那副京畿防务绘图的第一眼,她立刻想起了沉甸甸围绕在心头许多时日,始终不得解释的疑问。
前世深秋的那个混乱之夜,京畿防卫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又是哪里出的内贼。
“裴小舅。”她散漫地盘膝坐着,啃着肉饼问,“这次你从河东带来京城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你的嫡系?有没有半路招来、靠不住的?”
裴显端起茶碗喝茶。
不管茶碗里头是什么样的茶汤,上好的茶叶、精心烹煮的精妙茶汤,还是亲兵在灶上拿滚水煮的大碗茶,他喝茶的姿势总是悠然自得、气定神闲的。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多年培养的心腹。”他放下茶盏,如此回答。
姜鸾咬着肉饼思考了一会儿。
“那,京城后来接管的那批京畿本地守军呢。”
她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咬住厚饼边缘,尖锐的小虎牙细细磨着面饼。
“丁翦我可以替他担保,绝无问题。守皇宫西南门的刘牧光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但其他还有几个京畿本地的守将,我不太熟。”
“阿鸾想说什么。”裴显神色依旧不动,但注意力已经集中过来,视线专注而锐利,“京畿守将里,有人有问题?”
“不一定,不确定是哪边,所以我两边都问了问。小舅别误会,只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
姜鸾丢下啃了一半的肉饼,接过手巾擦干净了手,起身走到长案边,就要去拿裴显收起搁在旁边的那副京畿防务卷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百密则有一疏。小舅虽然是心思缜密的人,但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疏漏。上次送你的那盆兰花不就被你养死了嘛。”
她随口说着,手里已经动作很快地打开卷轴,
“不是我自夸,你甥女打小也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咱们舅甥不妨梳理一下,小舅的京畿防务哪里出了纰漏——”
裴显听笑了。
他直接从她手里把卷轴抽走,重新卷起,扔去旁边。
“不敢劳烦阿鸾指教。”他嘴角噙着淡笑,不冷不热地道,“京城十二城门,皇宫九门,京城三十八条主街,南北衙禁卫各就各位,轮班值守。京畿防务并无任何疏漏。”
“倒是阿鸾自己的公主府,”他抬手指了指姜鸾,“最近的动静大。”
姜鸾手里有了余财,日夜赶工地修缮公主府。麒麟巷叮叮当当的响动早晚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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