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了指自己,“我也跟去看看。”
薛夺还要阻止,“公主千金贵体,不敢劳烦——”
“你们督帅的伤势真闹大了,我出面请御医方便。”姜鸾不冷不热地一句话堵了回去。
马车起步,改往兵马元帅府方向而去。姜鸾靠在柔软的引枕,闭了闭眼。
步入八月的关健时节,裴显竟然夜里遭遇了刺杀,受了伤。
京城这个秋季的局面动荡诡谲,仿佛平静江面下布满暗礁,稍微示弱便会被深水下嗜血的巨鲨嗅到动静,蜂拥而至分食。他瞒下伤情是必然的动作。
前世,有许多令她疑惑不解的事,忽然贯通了。
玄铁骑戍卫京城防卫,东南西北十二座城门,皇宫九门。深夜一两处城门被人接应打开,其他各方的守城将领为何没有能够及时察觉,被打得猝不及防。
玄铁骑兵强马壮,人数又不处于劣势,为何那夜阵脚大乱,被趁夜潜入京城的乱兵撕破防线,从四面八方闯入禁中,出现了彻底失去控制的混乱局面。
如果主帅遇刺受伤,不能居中调度掌控局势,京城防卫失了主心骨,各路将士各自为战,仓促间应对不及……就可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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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元帅府在秋日的阳光下看来和平日并无什么不同。
正门左右大敞开,两列披甲卫士持戟守卫在夹道两边,雪亮兵刃光芒耀眼。
裴显在外院书房里。
昨夜里落雨,天气阴凉,对他的伤倒是大有好处。前两日麻痒难当的伤处好过了许多。
三日前,他半夜归家的路上,于暗处被刺客伏击,一支弩|箭意图穿胸而过,被他在马背上察觉,猛地侧身躲开,那道强弩贯入了肩胛。几个刺客当场被格杀,查不出来处。
他按下遇刺的消息,第二日清晨照常上朝,神色如常地议政了两日。
直到昨晚伤口开始化脓,人发起低烧,今天才歇在府里。
姜鸾走进书房时,他正站在靠窗的桐木长案边,手指托着兰草的叶片。
那盆四季兰不久前姜鸾刚瞧过。七月十七那天,她登门拜访,记得当时四季兰被养护得极好,细而长的叶片舒展,在日光下显露出青翠欲滴的色泽。
才过了半个月,四季兰的叶片蔫了。
长叶子无精打采地垂下,边缘卷起,泛起不祥的黄色。
姜鸾走到窗下,先瞄了眼状况不佳的四季兰,视线抬起,打量了眼窗边侧立的修长人影。
“侧身挡着伤干嘛,裴小舅。”她轻笑,“在京城里遇刺,多稀罕的事,转过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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