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望却已经听得愣住了。
愣神了许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追问徐在安,
“不至于!扔出来的应该只是个筐!皇后当面说过的,每日给朕的蒸梨交替着,一日拿懿和公主的梨,一日拿皇太女殿下的梨。”
徐公公不敢隐瞒,大礼拜倒,“顾娘娘确实是如此说的,一日拿懿和公主的梨,一日拿皇太女殿下的梨。其实每日拿的都是懿和公主的梨。陛下遣人去查验一下数目便知,冰窖里已经不剩几只梨了。”
徐公公颤声道,“还有梨子水……也是。皇太女殿下每次送过来的梨子水,都、都泼了。呈给圣人用的,是娘娘自己煮的梨子水……”
姜鹤望先是呆滞,又是难以置信,最后气得浑身哆嗦,剧烈地咳喘起来。
“狭隘心肠!”他撕心裂肺地呛咳着,颤声道,“对亲妹妹也能生了猜忌,怎能主持六宫,母仪天下!她——咳咳,她——”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梗在喉咙里,浑身抽搐着往后软倒。
徐公公惊慌地大喊,“陛下!来人!传御医!”
紫宸殿随侍待命的两名御医飞快地冲进内室,熟练地掐人中,点起醒神静心香,拿出艾草准备热灸穴道。
一番忙乱之后,端庆帝终于喘过了气,疲惫不堪地倒在龙床上,御医和姜鸾委婉地说,圣人受了刺激,需要卧床静养,最好即刻睡下。
姜鸾闷闷不乐地告退出去。
一路默默无语地走出紫宸殿外。
文镜刚回来,姜鸾这几天都让他休养,今日随侍左右的是白露和秋霜。
两个人都是心思比较稳重的,见她出来神色不对,就连脚步声听起来都不对,往日是‘哒哒哒’的快步走,今日拖着脚跟慢慢地走。她们不敢擅自问话,也都默默无言地跟随在身后。
姜鸾走着走着,步子停了。
她停的地方是紫宸殿出来的空旷庭院的边上,下了几十级的汉白玉台阶,气派的常青松柏树从她身边的宫道两列排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巍峨紫宸门。
她的脚步停在一棵松柏树下,人盯着远处的紫宸门发着愣。
身后跟随的白露和秋霜也跟着停了步子,连同周围值守的紫宸殿禁卫,也都拿眼风瞄着皇太女这边不寻常的动静。
今日轮值守紫宸殿的是北衙龙武卫,薛夺麾下的兵。许多人自打去年值守临风殿那时候,就认识姜鸾了。
姜鸾没理睬有多少人紧张瞄她的动静。
她在常青树下发了一会儿愣,忽然往下一蹲,蹲在庭院的宫道边。
“叫他们都走开。”她的头埋在臂弯里,声音从衣袖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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