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嘉委屈起来。
裴家覆灭才不过半年多点,饶是裴明嘉如今时时提醒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有些时候总还是不免心酸。
裴明嘉把菜心咽下,又压了一口酒下去,喝得急了,酒灼着喉咙,不免掩嘴咳了几声。
咳完心里倒好受些了。
李晏如果不耽误她,她现在还在青楼里待着呢。
再抬起头,才发现几个人都在看她。
周氏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她刚要对着裴明嘉说什么,李晏却忽然道:“酒冷了,让他们再温些上来。”
话音刚落,周氏还没反应,丁蝉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晏哥,你怎么还护着她?”
李晏眉头一皱:“谁让你拍筷子的,像什么样子?”
他对丁蝉更像是哥哥对待妹妹,大多时候纵着,遇着事了也会教训。
“事情过去那么久,你就让我受这个委屈?她栽赃陷害我,让我被姨母关了那么久,”丁蝉哭起来,“我以为我真的做了错事,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结果她自己没瞒住,过后你就这么放过她了,能狠心不要自己孩子的女人,你就放心留在这里?哪日趁你不在,我还要担心她把我们都杀了!”
“丁蝉!你说些什么,中秋节哭哭啼啼,还说什么杀啊死啊的,你要说回房说!”周氏忍不住怒斥道。
她是不喜欢裴明嘉,可也不代表她看得惯丁蝉这个做派。
周氏要的是李晏周围太太平平。
丁蝉脾气一上来也不怕周氏,或者说她其实根本不卖周氏的帐,听到这话立刻就眼睛一瞪,将箭头对准周氏:“姨母自己软弱无能,也就拿我开刀而已,还不是看我一个人在这好欺负?”
“罢了,你们都欺负我,反正我原本和你们就不是一家的,”她哭得更厉害,“我只恨我爹去得早,否则我也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过活……”
她还未说完,李晏便脸色一沉。
周氏更是气得嘴都抿成了一条向下的线。
裴修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丁蝉妹妹也是小孩子脾气,她说完就没事了,娘也不用放在心上,说说又怎么了,左右人是说不死的。”
一面又给丁蝉使劲使眼色,裴修是有几分清楚的,李晏一直不开口说话,明显就是想护着裴明嘉。
再看看裴明嘉,聪明是她最聪明,这边因为她吵得热火朝天,她却反而低头吃菜,神色平静。
裴修心里叹道,什么叫焉儿坏,裴明嘉这就叫焉儿坏,也难怪他娘一直就不喜欢裴明嘉那边的人。别看丁蝉作天作地的,李晏看在她父亲和年纪小的份上也一直纵着她,可李晏往后估摸着还是会被裴明嘉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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