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说送就送?”周氏瞧着裴明嘉一点不干脆利落,扭扭捏捏的样子便更加上火,“人是那畜生给他的,送是那边的老夫人亲自给送来的,你怎么这么不体谅晏儿?他被扣个不孝又没人伦的帽子对你有什么好处?如今已然这样了......”
裴明嘉心道,她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李晏如何关她什么事。
她想了想,也知道不去是不可能的,便说:“长住还是在这儿,我只带些贴身的物事,太太不用操心。”
裴明嘉留了个心眼儿,她才不大张旗鼓把东西都带走呢,最好多留一些在这里,等过几日借口东西都在这里,那里不方便,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回来了。
周氏听后点点头,俄而又道;“其他东西随你,晏儿让你管的那些账册子你自己随身带走,不要留在这里。”
“到时每月还要给太太来看的,”裴明嘉有些不解,“带来带去反而容易丢失。”
“你带走,也不必给我看了,左右如今晏儿也在,有什么你找他,不必来找我。”
周氏看了裴明嘉一眼,又添了一句:“单放在这儿反而说不清。”
裴明嘉这便马上明白了,终归不是亲母子,周氏和李晏之间的隔阂怕是已经产生了。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裴明嘉就匆匆被周氏塞上了前往广平侯府的马车,带着不多的一些贴身衣物,还有那一大堆账册。
裴明嘉坐在马车里恹恹的,这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比先前在她自己的月明阁照顾李晏要复杂多了,她直觉这事好像不像表面上送了四个通房那么简单。
若说唯一的有那么一点期待的事,可能就是裴明嘉想看看李晏被他一直痛恨的承恩伯府一口气塞了四个通房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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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伯府。
李如玄在书房里写完信之后,很快便让心腹进来把信送出去。
他的书房是除了自己和心腹之外,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的,连孟氏都是。
心腹问道:“那大公子那边?”
李如玄哼了一声:“他是你哪门子大公子?母亲和孟氏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人过去,反而碍手碍脚。”
“真要对他下手?”
“他于我是毕生耻辱,”李如玄叹了口气,似有愧疚,然而很快又硬下声息来,“如今时机正好,圣上正要压他气焰,不知何时起复,他又身受重伤,伤势反复也是有的。”
心腹听了不由低下头,从脚底窜起一股子冷气。
“圣上这皇位来得不正,西边的信王正等着,而承恩伯府又一年不如一年,不得不想法子拼上一把,那便是从龙之功。”
李如玄继续道:“信王早已与北戎暗中谋划,只要杀了李晏到时边关再无人震慑,北戎便会趁虚而入,届时信王那里亦会起兵攻打京城,圣上必定四面楚歌。等大局已定,不过就是将北戎一直想要的那块地割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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