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这几年到底也心性郁结,颇难自己纾解,一时便问了主持许多话,住持皆一一开解了,周氏面上郁色明显少了许多。
末了又要为裴修奉长明灯,再做一场法事,裴修是横死,周氏唯恐他到了阴间也不得安生,这些年到处寻这些法子,只想儿子在那里过得好些。
裴明嘉与李晏倒是随着她去的,真真假假无法验证,但不过也就是花些钱,买了周氏心里舒服也好。
周氏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一时住持便请了他们出去,再让小沙弥将她们几个引到厢房里休息。
这小沙弥是专门选了机灵的来接待贵客们的,很有些机灵,见周氏心有难解之事,一路走还一路说些因果故事给她听,听得周氏越发舒坦起来,直夸他讲得好。
小沙弥又道:“住持师父讲得才是最好的,原本能与夫人再讲解讲解的,只是今日不巧了,安远伯府的人也在,住持师父还要接待他们。”
周氏倒是不介意这些,只请了小沙弥到厢房里继续讲。
裴明嘉想了想,便问:“安远伯府有何事?”
小沙弥口齿伶俐:“本来我们出家之人也不能多说别人的事,但实是这事已经全京城都知道了,老夫人和夫人只是刚到京城不久,想来很快也能得知了。”
“快同我们说说。”周氏也起了兴致,她倒是看了裴明嘉一眼,想起那年有个安远伯夫人在相国寺也曾拦住过自己,同自己说一些关于裴明嘉的私话。
她当时还巴巴写了信去告诉外甥,没想一晃也好多年过去了,裴明嘉并没有和她前未婚夫跑了,而是安安稳稳坐到了广平侯夫人的位置上,还接连生育了两个孩子。
“安远伯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安远伯老夫人便很是心急,四处求神拜佛,只求能快些绵延香火。”
裴明嘉笑道:“这也是寻常。”
“夫人有所不知,为此安远伯竟纳了许多妾侍,前些日子老夫人在我们相国寺祈了福之回去之后,听说其中一位便有了身孕,只是还没来得及来还愿,就……”说到此处,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安远伯认为是安远伯夫人下的手,执意要休妻,老夫人自然拦着不许,于是闹作一团,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只不过后来到底也没还安远伯夫人一个清白,老夫人查出来那妾侍早与人有私,也不好声张,对外只好是安远伯自己宣扬出去的那样,让安远伯夫人背了锅,对内便打死了事,但里面毕竟也有两条性命,老夫人便要来做一场法事,顺便为安远伯府祈福,以求绵延子嗣。”
裴明嘉听了,一时也哑口无言,也不知杨妙彤当初把陆九茂当成宝,如今还后悔不后悔。
她轻轻哼了一声,怕被周氏和小沙弥听到,便很快用帕子掩饰住。
幸好她没嫁给陆九茂,她还要多谢陆九茂放过她。
若裴明嘉嫁给陆九茂,她是公认的身子不好无法生养的,弄几个妾侍给他倒也方便,只是大家都一样没有子嗣,陆九茂难免像如今怀疑杨妙彤一般怀疑是她下的手,原因很简单,裴明嘉嫉妒别人会生。
若她是陆九茂的妾侍之一,陆九茂搞不好到最后也会以同样的罪名来怀疑她。